次日卯时，天刚微亮。
白玖玖已经穿戴整齐，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夜霖珏的寝室门外。
“进。”门内传来一个清冷低沉的声音。
白玖玖推门而入，夜霖珏已经起身，正坐在床沿，单薄的里衣松松垮垮，墨色的长发垂在肩头，那张俊美清冷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未睡醒的惺忪。
他抬眼看来，目光幽深。
白玖玖忙低下头，端着铜盆走上前来。“殿下，该洗漱了。”她将铜盆放到架子上，拧了帕子，恭敬地递过去。
夜霖珏伸手来接。就在指尖触碰到温热帕子的瞬间，白玖玖抓住机会，手指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的手背。
一股精纯的霉运气息，瞬间涌入她的丹田。舒坦！白玖玖死死地绷着表情。
夜霖珏顿了一下，他又感觉到了那种奇妙的感觉。他不动声色地接过帕子，擦了脸，目光却始终落在白玖玖低垂的头顶上。
接下来的更衣过程，对白玖玖而言，简直是一场饕餮盛宴。她为夜霖珏整理衣领，可以碰到脖颈。为他系上腰带，可以环住腰身。为他束上袖口，可以轻触手腕。每一次接触都极其短暂，就像一个笨手笨脚、初次伺候人的小侍女。
夜霖珏全程沉默，任由她施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她一次次的触碰，自己常年冰凉的四肢竟有了一丝暖意，好似有什么一直压着自己的东西正从身体里缓缓流走，整个人都松快了些。
夜霖珏用完了早饭就开始看书，白玖玖站在一旁伺候，可是眼睛总不自觉地往他身上瞟，那股浓郁的霉运实在是太诱人了，她恨不得立即扑上去，狠狠地吸上一大块。
“你在看什么？”夜霖珏突然抬头，对上她的眼眸。
“看殿下……长得好看”白玖玖吓了一跳，下意识就脱口而出。可话一出口立即就后悔了。
“我是说殿下气度不凡，玉树临风，龙章凤姿……”她连忙找补。
夜霖珏“嗤”笑了出来，嘴角微勾。“行啦，别胡言乱语了，出去吧。”
白玖玖涨红着脸，如蒙大赦地落荒而逃。
“太丢人啦！我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呀？”她敲敲自己的小脑瓜。
不过刚才夜霖珏竟然没有生气，还对着她笑了。她决定以后一定要多夸夸殿下，毕竟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傍晚时分,林风快步走了进来。
他和夜霖珏在书房里,低声说了些什么。
白玖玖躲在门后偷听,只听见几个零碎的词:“三皇子”、“赌坊”。
她的心咯噔一下。坏了！该不会是那几个恶霸要来找麻烦了吧?
“派人盯着,别让他们靠近护国寺。”夜霖珏吩咐道。
“是。”林风应声退下。
白玖玖缩回脑袋,心里有点发虚。都怪她那天多管闲事,现在把夜霖珏也拖下水了。
正胡思乱想着,夜霖珏突然叫她:“玖儿,进来。”
白玖玖心虚地走进去。
“那天在酒楼的事,你还记得吗?”夜霖珏问。
“记得。”白玖玖低着头,“是我冲动了。”
“那几个人是三皇子的人。”夜霖珏直接挑明,“他们不会善罢甘休。这几日你别出寺门,听到了吗?”
白玖玖点头如捣蒜:“奴婢知道。”
夜霖珏看她怂成这样,反而有些好笑。”你也不用怕成这样，他们这些人也只敢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有林风在,出不了大事。“
白玖玖这才松了口气。
……
与此同时，青丘。
白清清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已经跟踪白起好几天了，发现他每三天就会去一次静心苑，都是在半夜时分。
她也试探了白起好几次，每次问到关键问题白起都顾左右而言它。
一想到今天又是第三天，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不行，我得再去看看。她猛地坐起身，披上外衣就往外走。夜风有些凉，吹得桂花叶子沙沙作响。
白清清躲在静心苑外的桂花树的阴影下，施展了隐身术。
这时，那道熟悉的白色身影又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白起又来了。白清清的心跳得更快了，她不自觉拼住了呼吸。
白起在结界前停下，掏出玉符划开一道门，径直走了进去。
白清清等了一会儿，见四周无人，便悄悄走近结界。
白清清绕着结界走了一圈，想找个能偷看的地方。
就在这时，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
师尊，关于清清师妹的事……是白起的声音！
白清清赶紧蹲下身子，贴着结界仔细听。
怎么，你舍不得？三长老冷笑一声。
弟子不敢。只是她年纪还小，或许只是一时好奇，师尊能否……
白起！三长老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白清清听得心如刀绞。原来白起知道她在跟踪，甚至还向三长老求情。可三长老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什么身份？
弟子不敢忘。白起的声音变得很小。
那就好。记住，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包括你的命。
白清清浑身一震，差点站不稳。
就在这时，她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阴冷的声音：偷听得很起劲？
白清清吓得魂飞魄散，猛地回头。三长老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此刻这张脸看起来格外的阴森恐怖。
白清清双腿发软，直接跪在地上。师尊息怒，弟子……弟子只是路过……
三长老缓缓走近，每一步都踩在白清清心跳上。
路过？三长老冷笑，大半夜不睡觉，跑到静心苑来路过？
白清清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三长老伸出手，轻抚着白清清的脸颊，小丫头片子，胆子倒是不小。
那只手冰凉如蛇，白清清浑身颤抖，却不敢躲开。
三长老，我……
三长老将手指放在她唇边，听我说。
白清清只能点头。
记住，不该管的闲事，不要瞎管。有些秘密，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如果再有下次，你就是下一个白玖玖。三长老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让白清清如坠冰窟。
现在，回去睡觉。忘掉今晚的一切。三长老转身离去，声音飘在夜风中，记住我的话，否则后果自负。
白清清的脸色惨白，呆呆地站在原地，直到三长老的身影完全消失，才瘫软地坐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