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月领的崛起与“复夏”政权的日益稳固,如同一根毒刺,深深扎在偏安江南的小朝廷心上。黑风峪大捷的消息传来,更是让南朝君臣,寝食难安。
临安行宫,垂拱殿。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雨将至。龙椅上的皇帝赵寰,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御阶之下,文武百官分列,争吵声、叹息声、低语声,嗡嗡作响。
“陛下!”安国公须发戟张,出列奏道,“卡布、何氏,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僭越称制,私立朝廷,此乃十恶不赦之谋逆大罪!当立刻下诏,宣布其为国贼,发兵讨伐,以正视听!”
“讨伐?拿什么讨伐?”一位老臣立刻反驳,“朝廷精锐尽在南疆防备蛮族,京畿之兵,堪堪自保!北伐?谈何容易!难道要驱使那些未经战阵的新兵,去与卡布的虎狼之师、库莫勒的铁骑拼命吗?此乃自取灭亡!”
“难道就任由他们坐大不成?”安国公怒道,“待其扫平北虏,下一个,便是挥师南下,与我等争夺这正统名分!届时,我等皆为阶下囚矣!”
“可若逼之过甚,卡布一怒之下,万一……万一与胡虏媾和,联手南下,又当如何?”另一位大臣忧心忡忡,“此子用兵如神,麾下兵精粮足,若再得胡虏之助,江南半壁,危如累卵啊!”
此言一出,满殿皆惊!这并非危言耸听!卡布此人,行事不循常理,若真被逼到绝境,与胡虏暂时妥协,掉头南下,那对南朝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争论陷入了僵局。打,打不过,也不敢打;放任,又心有不甘,且后患无穷。
高踞龙椅的皇帝赵寰,听着下方的争吵,心中充满了烦躁、恐惧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嫉妒。他才是天子!凭什么那个来历不明的卡布和一个前朝余孽,能在北方搅动风云,而自己却只能困守在这弹丸之地?
“够了!”赵寰猛地一拍龙案,声音嘶哑。
殿内瞬间安静下来。
赵寰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波澜,目光扫过群臣,最终落在一直沉默不语的宰相李纲身上:“李相,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李纲,三朝元老,素有清名,是朝中少有的稳健派。他缓缓出列,躬身道:“陛下,老臣以为,对北方复夏政权,当以‘羁縻’为上,‘剿抚’并用。”
“哦?细细道来。”赵寰眼中闪过一丝兴趣。
“所谓‘羁縻’,”李纲捋须道,“便是承认其既成事实,予以册封,使其名义上仍奉我朝正朔。如此,可暂缓其南下之心,亦可避免将其彻底推向胡虏。”
“册封?”安国公惊呼,“此乃养虎为患!”
李纲不为所动,继续道:“然,册封需有讲究。不可承认其‘监国’‘复夏’之名,此乃僭越!只可册封何氏为‘公主’,追封其父,以示朝廷恩宠。册封卡布为‘北地招讨使’‘忠勇伯’,令其专事讨虏,不得干预地方政务。如此,名分在我,实则架空其权,此乃‘抚’。”
“那‘剿’呢?”赵寰追问。
“剿,非在刀兵,而在人心与制度。”李纲眼中精光一闪,“可派能言善辩之士北上,携厚礼,明为册封,实为离间。一则,可离间卡布与何氏,使其君臣相疑;二则,可拉拢其麾下将领官员,许以高官厚禄,分化其势力;三则,可暗中支持北地仍心向朝廷的势力,牵制复夏政权发展。”
“同时,我朝当整军经武,巩固江防,内修政理。待其与胡虏两败俱伤,或内部生变之时,再徐图北伐,方可收渔翁之利!”
一番话,条理清晰,老谋深算,既避免了 直接冲突,又埋下了长远制衡的棋子。
殿内众臣,纷纷点头,觉得此策稳妥。
赵寰沉吟良久,也觉得这是目前唯一可行的办法。他实在没有勇气,也没有实力,去与北方的强邻硬碰硬。
“准奏!”赵寰最终下定决心,“即日拟旨,册封何氏为‘昭慧公主’,追封其父为郡王。册封卡布为‘北地诸路招讨使’,加‘太子少保’,晋‘忠勇公’!令其专心讨虏,光复失地!另,选派得力干员,为册封使,持节北上!”
“陛下圣明!”群臣山呼。
一道充满算计和妥协的圣旨,从临安发出,一路北上,直奔新月城。南朝小朝廷,试图用一纸空文和虚名,来束缚住北方那头已然苏醒的雄狮。
直播间的标题,带着一丝戏谑:【南朝算计:册封羁縻,主播笑纳虚名?】
弹幕充满了嘲讽:
【哈哈哈,打不过就封官?】【这操作,老传统艺能了!】【想架空主播?想屁吃!】【送上门的大义名分?】【主播:这圣旨……擦屁股有点硬啊。】
数日后,新月城,都督府。
卡布、何粥粥、孙不二等人,看着案几上那卷明黄刺眼的圣旨,以及殿下那几位趾高气扬、却又难掩心虚的南朝使者,表情各异。
孙不二捻须冷笑:“黄口小儿,也敢来此耍弄权术?”
何粥粥面色平静,眼中却闪过一丝寒意。这圣旨,是对她父皇和家族荣耀的亵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