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审高台,如同一个巨大的火药桶,而卡布宣读的每一桩罪行,都像是点燃引信的火星。
起初,是死寂。当卡布拿起卷宗,开始宣读第一个名字,第一条罪状时,台下数万黑压压的人群,仿佛被扼住了喉咙,只有粗重的呼吸声和秋风刮过旷野的呜咽。
“……原河南布政使,克扣朝廷赈灾粮二十万石,银三十万两!”
冰冷的数字,从卡布口中吐出,通过扩音士兵的传话,清晰地回荡在每个人耳边。二十万石粮,三十万两银!那是多少条人命?台下的人群,微微骚动,压抑的啜泣声开始响起。
“……原开封知府,虚报冒领,贪墨粮十五万石,银二十万两!与奸商勾结,以霉米、沙土米替换官粮!”
“霉米?沙土米?”一个老妇人猛地抬起头,浑浊的眼中爆发出刻骨的仇恨,她嘶声尖叫起来,“是那些米!是那些吃了拉肚子、胀死人的米!我孙子……我孙子就是吃了那米死的啊!畜生!你们这些畜生!”
她的哭嚎,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把,瞬间点燃了积压的民怨!
“还有我娘!领了粥回去,没两天就上吐下泻,人就没了!”
“我爹也是!说是风寒,可郎中说就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
“狗官!你们不得好死!”
哭喊声、咒骂声,起初还零星散乱,但迅速汇聚,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澎湃!人群开始向前涌动,维持秩序的兵士们拼尽全力,用长矛和盾牌组成人墙,才勉强挡住。
卡布面沉如水,继续宣读,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股冰冷的杀意,压过喧嚣:
“……归德府通判,截留‘仙种’,以劣质腐烂种薯替换,致使数百户灾民绝收!”
这一条,更是捅了马蜂窝!
“仙种”!那是灾民们最后的希望!是卡布青天带来的救命稻草!竟然被这些蛀虫如此糟蹋!
“天杀的!那是我们活命的种子啊!”
“我说我领的种薯怎么烂得快!原来是你们搞的鬼!”
“杀了他们!杀了这些断子绝孙的狗官!”
愤怒的火焰,彻底吞噬了理智!烂菜叶、土块、石子,如同雨点般砸向高台!人群疯狂地冲击着警戒线,兵士们汗流浃背,几乎要支撑不住。场面,濒临失控!
高台上,那些跪着的犯官豪绅,面对这滔天的民愤,早已吓得魂飞魄散,屎尿齐流,磕头如捣蒜,连喊“饶命”的力气都没有了。三法司的官员们何曾见过这等阵势,个个脸色煞白,手足无措。
唯有卡布,屹立在高台中央,如同狂风暴雨中的礁石。他非但没有阻止,反而微微抬手,示意兵士稍退,让那愤怒的声浪,更清晰地冲击着高台,冲击着所有人的耳膜!
他要让这民怨,让这怒火,彻底爆发出来!要让所有人都看到,这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力量!
“乡亲们!”卡布运足内力,声音如同虎啸龙吟,瞬间压过了全场的喧嚣!
人群为之一静,无数双赤红的眼睛,齐刷刷地看向他。
卡布目光如电,扫过台下,声音沉痛而悲愤:“你们的冤屈!你们的愤怒!本官听到了!这朗朗乾坤听到了!皇上,也听到了!”
他猛地转身,剑指台下那些瑟瑟发抖的罪人,厉声喝道:“看看他们!就是这些蛀虫,这些国之蠢贼,民之死敌!他们克扣了你们的救命粮!他们卖给了你们发霉的米!他们绝了你们活命的种!他们,该不该杀?!”
“该杀!”
“杀!杀!杀!”
山呼海啸般的怒吼,汇聚成同一个字——杀!声震寰宇,风云变色!
卡布重重一点头,猛地抽出腰间的尚方宝剑!剑身在秋阳下,反射出刺眼的寒芒!
“好!今日,本官就顺应民意,代天行刑!用这些蠹虫的狗头,祭奠死难的亡魂!用他们的鲜血,洗刷这河南的冤屈!”
“刽子手!”
“在!”数名膀大腰圆、赤着上身的刽子手,齐声应诺,手中的鬼头刀,泛着冷光。
“行刑!”
卡布手臂一挥,声如惊雷!
“遵命!”
刽子手手起刀落!
咔嚓!咔嚓!咔嚓!
一颗颗曾经作威作福、贪赃枉法的头颅,滚落在高台上!满腔的热血,喷溅而出,染红了台面,也染红了台下无数灾民的眼睛!
愤怒的咆哮,化作了震天的哭嚎!那是大仇得报的痛哭!是沉冤得雪的宣泄!无数人跪倒在地,向着高台,向着卡布,磕头不止!
“青天大老爷!”
“卡青天为民做主啊!”
民怨,在这一刻,化作了对“卡青天”最狂热的拥戴!
直播间的弹幕,早已被这血与火交织的场面震撼得无以复加:
【卧槽!血祭苍天!】【太震撼了!】【民心可用!民心可用啊!】【主播这波操作封神了!】【看得我热血沸腾!】【青天之名,实至名归!】
卡布持剑而立,任由秋风吹动他的衣袍。他看着台下跪倒一片的百姓,看着那十八具无头的尸体,心中没有嗜血的快意,只有一种沉重的使命感。
他知道,经此一役,“卡青天”之名,将传遍天下。他不仅赢得了河南民心,更向整个帝国的腐朽势力,宣告了他的到来!
旧贵族的反扑?在沸腾的民怨和染血的尚方宝剑面前,不过是土鸡瓦狗!
风暴,才刚刚开始!而他卡布,已然成为了这场风暴的中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