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淞然的脚刚落地，还没站稳，屋顶的瓦片“哗啦”一声碎了。
蒋龙耳朵一动，头都没回，吼了一嗓子：“房上有人！”
话音没落，黑影已经跳进来。王皓抄起洛阳铲横扫过去，铲子和匕首撞在一起，火星直冒。那人被震得后退半步，但第二个人从窗口翻进来，动作快得像贴着地皮溜。
雷淞然滚到桌子底下，抬手就是一枪。子弹打偏了，擦着忍者的肩膀飞过去，在墙上留下一道黑印。他赶紧又扣两下扳机，可手心全是汗，枪口晃得厉害，第三发直接打穿了房梁。
史策抓起算盘甩出去，正中另一个忍者的手腕。那人短刀脱手，她立马扑向李治良那边，一把将他往墙角推：“蹲好！别松手！”
李治良死死抱着图册，整个人缩成一团，膝盖顶着胸口，牙关打颤。他的手指抠在纸页边上，指甲都泛白了。外面风大，门缝里灌进来的气流把油灯吹得忽明忽暗，照着他抖得停不下来的腿。
蒋龙跃上炕沿，一脚踹在攀窗的忍者脸上。那人脑袋猛地往后一仰，直接栽出窗外，砸在院子里发出“咚”的一声闷响。可紧接着，又有两个黑影从破瓦处吊下来，一个拿手里剑，一个握短刃，直扑角落。
王皓冲过去拦，左臂被划了一道，血立刻渗出来。他咬牙把铲子插进门框，硬生生卡住通道。那两人被挡了一下，立刻分散，一个绕去后窗，一个扑向灶台侧面。
雷淞然扔了枪，顺手抄起烧火棍。这是根老榆木，一头烧焦了，另一头磨得溜光。他在山东放羊时常用它赶狼，现在抡起来，“呼”地一声抽在一个忍者脖子上。那人闷哼一声，当场跪倒。
“这招叫‘羊倌甩鞭’！”雷淞然喘着粗气，“你爹没教过你躲？”
可他说完就挨了一肘子，第三个忍者不知什么时候摸到了背后，一击正中肋骨。他踉跄两步，差点摔倒，手里的棍子也歪了方向。
蒋龙见状，单腿跳过去拦腰撞人，两人滚在地上。他右腿旧伤发作，落地时疼得龇牙，还是死死压住对方，拳头一下下砸下去。那人想掏暗器，被他一把掐住手腕，骨头都快捏断了。
史策抓起油灯，朝逼近李治良的那个忍者泼过去。火油洒在衣袖上，“轰”地点着了。那人惨叫一声，挥手拍打，结果越扑腾火越大，最后只能跳出门外，在地上打滚。
李治良睁着眼，看着火光映在墙上乱晃。他突然张嘴，声音不大，却清楚得很：“哥！我守得住！”
这话他自己都吓了一跳。但他没松手，反而把图册抱得更紧，背死死抵住墙。
王皓喘着气靠在门边，左手按着伤口，右手还攥着铲子。他抬头往外看，院子里站着一个人，一身黑衣，脸藏在暗处，只有一道疤在月光下反着白光。
宫本太郎。
上次袭击失败后他就再没露面，现在站在那儿，手搭在刀柄上，一动不动。他没急着进来，像是在等里面的人耗尽力气。
屋内已经乱成一团。桌椅翻倒，算盘散了架，半边珠子掉在地上。雷淞然的烧火棍劈出了豁口，蒋龙坐在地上，压着个昏过去的忍者，喘得像拉风箱。王皓的铲子卡在门框里拔不出来，史策袖子烧焦了一截，正用剩下半架算盘拨开地上的碎瓦。
外面风更大了，夹着远处马蹄声和军靴踩地的动静，越来越近。
宫本终于动了。
他往前走两步，缓缓拔出武士刀。刀身出鞘一半，寒光一闪。
屋里没人说话。
雷淞然捡起棍子，横在胸前。蒋龙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右腿一软，又跌回去。王皓盯着宫本的眼睛，慢慢把铲子从门框里抽出来。史策站到李治良前面，手里只剩一根铁条。
宫本跨进院子大门。
他的脚步很轻，但每一步都像踩在心跳上。
雷淞然突然笑了一声：“你瞅啥？没见过这么多人陪你玩命啊？”
宫本不答话，刀尖指向王皓。
王皓把铲子横在身前：“你要图，得先问问我这破铁片子答不答应。”
宫本抬手，做了个手势。
屋顶、墙后、窗缝，又冒出几个黑影。这次不是偷袭，是明着围上来。
蒋龙咬牙站起来，扶着墙：“来吧，老子今天就不信邪。”
雷淞然啐了一口：“谁怕谁啊，大不了躺这儿喂耗子。”
史策冷笑：“你们日本人的宝贝，我们偏偏不让你拿走。”
李治良靠着墙，嘴唇还在抖，可眼神没躲。他低头看了眼怀里的图册，小声说：“……我不丢。”
宫本踏进门槛。
王皓往前一步，铲子对准刀锋。
两人之间只剩三步距离。
外面的马蹄声更近了，杂乱的脚步踩在石板路上，带着金属碰撞的响动。
宫本忽然侧身，刀光一闪。
王皓举铲格挡，却被震得后退两步，虎口发麻。
蒋龙扑上来补位，一拳打向宫本面门。宫本低头避开，反手一刀削向他肩膀。蒋龙硬扛着伤势拧身闪开，衣服还是被划开一道口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