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之期，时间紧迫。
李晨安排墨尘和宫婉儿留守混沌秘境，协助灰烬稳固觉醒的记忆和力量。自己则带着刀无痕、凌清雪、星澜三人，乘坐万界商盟提供的“虚空神舟”，前往巫族祖地——不周山残境。
神舟穿行于星海，刀无痕扒在舷窗边，看着外面飞速掠过的破碎星辰，啧啧称奇：“这船比巡天司的星舰还快，万界商盟真有钱。”
“毕竟是做诸天生意的。”星澜正在查看星图，“按照这个速度，三天后就能抵达不周山外围。不过巫族祖地有‘荒古禁制’，神舟无法直接进入，我们得步行穿越‘巫神古道’。”
凌清雪擦拭着归无剑，忽然道：“李晨，巫族神戟还在你那儿吧？”
李晨点头，取出那柄残破的青铜神戟。戟身斑驳，但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的煞气和诅咒之力。“当年在万法归墟，那位灰羽先辈就是持此戟与净光使徒血战。巫族的诅咒，专克秩序。”
“到了祖地，这戟或许能成为信物。”星澜道。
三日后，神舟停在一颗荒凉的灰色星辰外。
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撼——一颗被拦腰斩断的巨山，漂浮在虚空中。断口处平滑如镜，仿佛被什么绝世神兵一击斩断。这就是上古天柱“不周山”的残骸。
“传说共工怒触不周山，天柱倾塌……”刀无痕喃喃，“现在看来，更像是被净光阵营摧毁的。”
“走吧。”李晨收起神舟，四人朝着断山飞去。
靠近不周山时，一股苍凉悲壮的气息扑面而来。山体表面布满了战斗痕迹：深达千丈的剑痕、被灼烧成琉璃状的岩石、以及……无数巫族战士风化后的尸骨。
“这里发生过惨烈的战斗。”凌清雪轻声道。
穿过外围的尸骨带，前方出现了一条蜿蜒向上的石阶——巫神古道。石阶每一级都高达三丈，上面刻满了古老的巫文。
踏上第一级石阶的瞬间，李晨感觉周身一沉！
“重力增加了百倍！”刀无痕差点跪倒，“这台阶有古怪！”
“是巫族考验。”星澜咬牙支撑，“古籍记载，巫神古道共有九千九百九十九级，每上一级，重力、神魂压力、法则压制都会倍增。非巫族血脉者，很难登顶。”
“那就踏过去。”李晨混沌领域展开，将三人笼罩在内，“跟紧我。”
四人开始攀登。
起初还能轻松应对，但到第三千级时，重力已增至万倍！神魂压力更是如同亿万根钢针穿刺识海！
刀无痕浑身骨骼咔咔作响，却咧嘴笑道：“这比老子的刀意淬体还带劲！”
凌清雪剑意护体，每一步都踏得坚定。
星澜最吃力，她主修星力，肉身相对较弱。但巡天使的骄傲让她咬牙坚持，额头汗水滴落，在石阶上砸出小坑。
李晨走在最前，混沌真一之道运转，将各种压制之力转化为淬炼自身的养分。他甚至故意放慢速度，让刀无痕三人能充分适应这种压力。
“老大，你不用等我们！”刀无痕吼道，“时间紧迫！”
“磨刀不误砍柴工。”李晨淡淡道，“这种机会难得，多撑一会儿，对你们突破有好处。”
果然，攀登到第六千级时，刀无痕周身刀意沸腾，竟在这极致压力下再次突破！毁灭新生刀意融为一体，化作黑白交织的刀罡护体，修为踏入合体后期！
凌清雪也在第七千级时剑心通明，归无剑意中融入了在古道中感悟到的“荒古苍凉”之意，剑道再进一步。
星澜虽未突破，但星力更加凝练，对星辰法则的理解深刻了许多。
九千九百九十九级，四人用了整整两天。
登顶瞬间，所有压力消散。眼前是一片广阔的平台，平台中央矗立着一座九层祭坛——荒古祭坛。
祭坛周围，站着十二名身穿兽皮、气息苍莽的巫族战士。为首者是一位独臂老者，他仅剩的右眼锐利如鹰，手中握着一根白骨权杖。
“外来者，止步。”独臂老者声音沙哑，“巫族祖地，不欢迎外人。”
李晨上前一步，取出巫族神戟：“晚辈李晨，受巫族先辈遗泽，特来拜祭荒古祭坛。”
看到神戟，十二名巫族战士同时一震。独臂老者独眼死死盯着戟身，良久，长叹一声：“是‘刑’的戟……他还活着吗？”
“那位前辈早已战死。”李晨将当年所见简单描述。
独臂老者闭目，眼角有浑浊的泪水滑落：“刑……我巫族最后的大巫……终究还是走了。”
他重新睁眼，目光复杂地看着李晨：“你带着他的戟来，是想取走祀天玉璧？”
“是。”李晨坦然，“我需要玉璧记载的‘重启种子’情报，对抗净光之主。”
“净光……”独臂老者眼中闪过刻骨恨意，“就是那群伪光的走狗，毁了我不周山，屠我巫族十部！”
他顿了顿：“玉璧可以给你，但有一个条件。”
“前辈请讲。”
“我巫族有一秘传‘祖巫战阵’，需十二名大巫血脉才能施展。当年一战，大巫尽殁，战阵失传。”独臂老者指着身后的战士，“这十二个孩子，是我培养的最后巫族血脉。我要你……帮他们补全战阵。”
李晨皱眉：“我非巫族，如何补全？”
“你有混沌真一之道。”独臂老者道，“巫族战阵的本质，是调动‘荒古混沌之力’。你只需将你的混沌感悟，与他们的巫族血脉共鸣，推演出战阵的核心阵纹即可。”
“这需要时间。”星澜提醒，“我们只有一个月。”
“在祖地‘时巫殿’里，时间流速是外界的十分之一。”独臂老者道，“你们有一个月，在殿内就是十个月。够不够？”
李晨看向刀无痕三人：“你们觉得呢？”
“干！”刀无痕兴奋，“十个月，老子说不定能冲一波合体巅峰！”
凌清雪点头：“可。”
星澜也同意：“时间确实充足。”
“好。”李晨对独臂老者抱拳，“我们答应。”
“爽快。”独臂老者让开道路，“跟我来。”
众人登上祭坛。老者念诵古老的巫咒，祭坛中央浮现一道光门。
穿过光门，众人来到一座古朴的大殿。殿内悬浮着十二尊祖巫雕像，周围时光之力浓郁，果然时间流速缓慢。
“开始吧。”独臂老者退到一旁。
十二名巫族战士盘膝坐下，血脉之力激发，身后浮现出十二祖巫的虚影：帝江、句芒、祝融、蓐收、共工、玄冥、后土、强良、烛九阴、天吴、翕兹、奢比尸。
李晨则坐在中央，混沌领域展开，与十二祖巫虚影共鸣。
推演过程比想象中艰难。巫族战阵涉及荒古时代的混沌法则运用，与现代修行体系差异极大。李晨不得不反复尝试，不断调整。
刀无痕三人在一旁护法，同时也在修炼。
十个月（外界一个月）转瞬即逝。
殿内，李晨终于睁眼，眼中混沌光芒流转。他抬手，在虚空中勾勒出十二道复杂的混沌阵纹，分别融入十二名巫族战士体内。
“祖巫战阵·混沌开天！”
十二战士齐声怒吼，身后祖巫虚影融合，化作一尊顶天立地的混沌神魔！虽只有合体巅峰的气息，但那股荒古战意，竟让大乘初期的李晨都感到心悸！
“成了！”独臂老者激动得浑身颤抖，“我巫族战阵……重现了！”
他看向李晨，深深一拜：“大恩不言谢。祀天玉璧，就在祭坛最顶层，你们自取。”
说完，他带着十二战士离开时巫殿，显然是要去熟悉战阵。
李晨四人登上祭坛顶层，果然看到一面古朴的玉璧悬浮在半空。璧身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混沌神文，散发着悠远沧桑的气息。
“这就是祀天玉璧？”刀无痕好奇打量。
李晨将手按在玉璧上，混沌之力涌入。
玉璧光芒大放，无数信息涌入李晨识海——
混沌纪元，古神开辟万界，发现秩序固化趋势，留下三件后手：万界祖碑（稳定当前）、祀天玉璧（记录知识）、重启种子（藏于“混沌海眼”深处，需集齐二十四块祖碑碎片才能开启）。
而净光之主的真实身份，玉璧中也有记载：
“光明天道撕裂时，黑暗面坠入‘时间尽头之牢’，被牢中囚禁的‘混沌魔神·时噬’侵蚀污染，融合成了新的存在——即净光之主。”
“故，净光之主=光明天道黑暗面+时噬魔神残魂。”
李晨心神剧震。
难怪净光之主能掌控时间权柄！难怪他要囚禁光明天道本体！他不仅要补全天道，还要融合时噬魔神的力量，成为凌驾一切的“时空秩序之神”！
更惊人的是，玉璧最后记载：
“重启种子一旦激活，将释放‘混沌归元潮汐’，冲刷诸天万界，所有秩序法则将暂时回归混沌状态，持续三息。”
“三息内，若有人能以身合道，重定秩序，则万界可获新生。”
“若无人能承此重担，则万界将陷入永恒混沌，归于虚无。”
风险与机遇并存！
“找到了吗？”凌清雪问。
李晨收回手，神色凝重：“找到了。重启种子在‘混沌海眼’，也就是归墟之门的源头。但要开启它，需要集齐所有祖碑碎片，而且……”
他将风险说了一遍。
刀无痕倒吸凉气：“这也太赌了！万一没人能重定秩序，咱们全玩完？”
“这是唯一能彻底净化净光秩序的方法。”星澜冷静分析，“否则即便击败净光之主，他留下的秩序污染也会慢慢侵蚀诸天，最终结果一样。”
“干了！”刀无痕咬牙，“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搏一把！”
凌清雪看向李晨：“你决定。”
李晨沉默片刻，忽然笑了：“那就干。不过在那之前，我们得先拿到时之钥和空之钥。”
“空之钥呢？”星澜问，“玉璧里没说？”
“说了。”李晨指向祭坛下方，“就在这祭坛地底，巫族世代守护的‘祖巫之心’里。那是开启巫族祖地‘时空禁地’的钥匙，而时空禁地里……藏着当年古神留下的一件宝物，能短暂屏蔽净光之主的感知。”
“所以空之钥其实一直在巫族手里？”刀无痕挠头，“那隐月他们不知道？”
“他们知道，但拿不到。”独臂老者的声音传来。
他走上祭坛，手中捧着一颗跳动的、散发着混沌气息的心脏——祖巫之心。
“空之钥是祖巫之心凝聚的‘时空印记’，只有我巫族大巫自愿献祭才能取出。”独臂老者将心脏递给李晨，“我老了，时日无多。用我这把老骨头，换巫族一线生机，值了。”
说完，他身体开始风化，化作点点光芒融入祖巫之心。
心脏在李晨手中跳动，表面浮现出一道银色的时空符文——正是空之钥。
“前辈……”星澜动容。
“别婆婆妈妈。”刀无痕眼眶发红，“记住这恩情，干死净光那狗日的就行！”
李晨收起心脏，对着老者消散的方向，深深一拜。
“接下来，只剩时之钥了。”凌清雪道。
“刹那尊者本体……”李晨眼中寒光一闪，“该去找他算账了。”
四人离开不周山残境，登上神舟。
而此刻，远在“时空秘境”深处的刹那尊者本体，忽然心悸。
他睁开眉心的时空之眼，看向虚空，脸色阴沉：
“混沌体……拿到空之钥了。”
“那就来吧。”
“本尊在时空秘境……等你来送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