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刚走出没多远,北凉王徐逍的怒喝便响彻四野。哪个混账掘了我徐家的坟!”
他厉声咒骂,语速极快,字句模糊不清,只听得一片疾风骤雨般的怒意。
紧接着,禄球儿的嚎哭声撕心裂肺地传来。
徐枫年心头猛然一沉:“加快速度!”
士兵们闻言发力,推车的步伐愈发急促。
临近祖坟时,徐枫年的不安愈发浓重。
映入眼帘的是所有先祖坟冢皆被掘开的惨状。
他的面色阴沉如铁。
直到看见母亲空空如也的棺椁,他瞬间双目赤红,浑身颤抖。
娘亲呢?
为何连她的遗骸也不见了?
悲愤交加之下,他撕心裂肺地喊道:“娘啊!”
这一声呼喊吓得士兵们浑身战栗。
禄球儿的哭声更加凄厉,与徐逍的叱骂交织在一起。
徐枫年断续的呼唤夹杂其中,场面一片混乱。
众人望着被洗劫一空的坟茔,无不脊背发寒。
徐逍足足骂了半个时辰才停歇。
他撑着酸软的双腿站起,环顾四周,目光所及之处,怒火更盛。
祖坟被毁已是大辱,如今连先人和妻子的尸骨竟也不知所踪!
他额头青筋暴突,如猛兽般狰狞可怖,仿佛要噬人血肉。欺人太甚!胆大包天!”
“来人!”
“属下在!”
“即刻彻查!掘地三尺也要揪出这挖坟的贼子!”
“找出先人和王妃的下落!”
“遵命!”
徐逍怒不可遏,狠狠踹向地面,仍不解恨,又一脚踢在树干上,震得枝叶簌簌而落。
咔嚓!
树干应声断裂。
倒塌的树木不偏不倚砸中棺盖,沉重的木板猛地弹起。
徐逍捂着剧痛的头颅,怒火攻心之下喷出一口鲜血,轰然倒地,竟直接昏死过去。
变故只在瞬息之间。
待到众人回过神来,只见徐逍已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父亲!
将军!
慌乱的呼喊声中,人们手忙脚乱地将徐逍抬上马车——来时气宇轩昂,归时却只能横卧车中。
——————————————
王轩,这招可对?
南宫仆射收势而立,望向躺椅上的王轩。
阳光洒在王轩微阖的眼睑上,他懒懒地应道:没错。
得到肯定的南宫仆射继续演练新学的招式。
自从有了王轩这个武学宝典,她遇到疑难便可随时请教。
一套 练完,她的气息已略显紊乱。
调息片刻后,南宫仆射走近沐浴在阳光中的王轩。
看着他惬意的模样,她直截了当地说:给我也来张躺椅。
王轩睨了眼她泛红的脸颊——这姑娘对他倒是越发不拘礼了。
不过他还是慢悠悠地取出张躺椅摆好。
南宫仆射将自己的躺椅紧挨着王轩放下,舒舒服服地躺了上去,满足地叹道:真惬意。
确实。王轩轻哼一声。
南宫仆射侧过脸看他:还是你会享福。
暖阳透过枝叶,在二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将这对并排小憩的身影温柔包裹。
白衣与青衣。
两位佳人并肩而立。
一位清朗俊秀。
一位风华绝世。
并立之时恍若神仙画卷,
不知情者怕要误会是天上眷侣。
近在咫尺间,
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
二人全无紧张,
心绪平和。
唯有安宁相伴。
眼帘轻垂渐阖,
双双沉入梦乡。
气息渐渐同步。
微风徐来绕枝头,
树影婆娑叶轻摇。
倦鸟栖于梢头,
昏昏欲睡。
斜阳缓缓西移,
流连在二人衣袂之间,
似不忍离去。
待得光影移至足尖,
王轩方才睁眼。
入目便是南宫仆射倾世容颜,
怔神片刻方醒。
起身舒展筋骨,
见红日已坠西山。
忽觉此刻正当炙肉时节——
虽不知烤肉与落日何干。
本能欲唤如花似玉相助,
转头见南宫犹在梦中,
终是自去溪边整治食材。
蹲踞水畔料理时,
残阳染其侧颜,
半面沐暖光,
半面隐幽暗。
如玉面容镀金晖,
尽是人间烟火暖意。
南宫仆射醒转见此,
霎时恍然。
竟觉置身太平盛世,
而非血雨江湖,
倒像寻常人家的女儿,
守着细水长流的安稳岁月。
暖意弥漫心间,这是她平生第一次尝到被人亲手烹制的美味。
南宫仆射睁开双眸的瞬间,王轩立即察觉。
他甩落指尖水珠,从容起身,轻轻召唤出那对熟悉的伙伴。呵呵呵——
银铃般的笑声在空气中荡漾。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南宫仆射身形微颤。
待看清是王轩所为,她翩然移至他身侧,好奇地打量着这两个特别的造物——那分明是两位表情呆滞、双颊绯红的机关妇人。这是你做的机关人?竟能出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