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乱森林的边缘,晨雾本该带着风灵界特有的草木清香,此刻却弥漫着一股甜腻中带着腐臭的气息。这片原本是风灵族培育珍稀药草的林地,如今成了魔染孢子肆虐的重灾区——高大的风语树扭曲成蛇状,枝桠上的叶片泛着诡异的暗紫色,边缘布满倒刺,每当有生灵靠近,就会猛地抽打出带着孢子的毒液;林间的风不再是温柔的青岚,而是裹挟着黑色粉末的“魔风”,吹过之处,苔藓枯黄,野花凋零,连石头都蒙上了一层黏腻的黑膜。
抗魔联军的净化小队正小心翼翼地穿过林间小道。队长是雷凡子青年雷猛,他的左臂戴着特制的混沌铁护臂,护臂上刻着“清魔纹”,每走三步就会亮起一次,驱散周围的魔染孢子。他身后跟着五名队员,每人背着一个装满“净化喷剂”的皮囊,喷剂是用万界之树的汁液混合混沌能量制成,呈淡金色,喷在被污染的物体上,会发出“滋滋”的响声,形成一层透明的保护膜。
“小心左侧那棵老槐树。”雷猛压低声音,指着前方一棵需要三人合抱的古树。树干上布满了乒乓球大小的黑色脓包,脓包顶端裂开小口,正不断喷出细密的黑色粉末——那就是魔染孢子。更可怕的是,树脚下躺着几具已经开始腐烂的野兔尸体,尸体表面覆盖着暗紫色的菌丝,四肢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显然是被孢子感染后发狂而死。
一名年轻的风灵族队员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她的风语叶护符正在剧烈颤动,发出警示的微光:“队长,孢子浓度快超标了,我们的喷剂只够再用三次。”
雷猛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张“清魔符”,符纸是用凡人界的桑皮纸混合雷界的玄雷金粉制成,他注入一丝雷火能量,符纸立刻燃起淡紫色的火焰,散发出能暂时压制孢子的气息:“先清掉那棵槐树的脓包,再去看看隔离结界那边的情况。”
净化小队靠近槐树时,那些黑色脓包突然剧烈膨胀,猛地炸开,无数孢子如同喷泉般喷涌而出。雷猛反应迅速,将清魔符掷向空中,火焰瞬间形成一道屏障,挡住了大部分孢子,但仍有少量漏网之鱼,落在一名队员的手背。
“啊!”队员疼得叫出声,只见他的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肿胀,皮肤下仿佛有无数小虫在蠕动,“它……它们在钻!”
雷猛立刻扑过去,按住他的手腕,同时将净化喷剂对准伤口猛喷。金色的喷剂接触到红肿处,发出刺啦的响声,队员的痛苦叫声渐渐平息,但手背留下了一块暗紫色的印记,像一块顽固的污渍。
“必须马上送回隔离结界。”雷猛的脸色凝重,“这是‘深染型’孢子,比之前遇到的更霸道。”
隔离结界设在狂乱森林的中心地带,是一个由混沌能量构成的半圆形屏障,屏障上流动着七彩光晕,能暂时压制孢子的活性。结界内,临时搭建的帐篷里挤满了被感染者——有皮肤长出暗鳞的雷界士兵,有翅膀变得残破、眼神狂躁的风灵族信使,甚至还有几个被感染的凡人孩童,他们的体温异常升高,嘴里不断喊着意义不明的胡话。
苏沐雪正带领学者们在结界中心的净化实验室忙碌。实验室是用镜像界域的逆冰纹与凡人界的防火石搭建而成,内部温度极低,能减缓孢子的繁殖速度。她的面前摆着一台由雷界工匠特制的“孢子分析仪”,仪器下方,一片载着魔染孢子的水晶片正在被放大——显微镜下,孢子呈现出扭曲的螺旋状,表面布满倒钩,顶端有一个微小的“意识核”,正不断释放出干扰生灵意志的波动。
“找到了。”苏沐雪的眼睛亮了起来,她指着意识核,“这些孢子不仅腐蚀法则,还在攻击生灵的‘存在意志’。就像有人在你耳边不断说‘你不该存在’,时间久了,连自己都会怀疑。”
她的身后,几名学者正在熬制一种淡绿色的药剂,药汁里漂浮着万界之树的嫩叶、凡人界的莲子心、风灵界的安神草,散发出清心宁神的香气:“这是‘固本汤’,能增强生灵的意志根基,但对深染者效果有限。”
此时,一名被感染的雷界士兵突然在帐篷里发狂。他的皮肤已经布满暗鳞,双眼燃烧着暗紫色的火焰,猛地挣脱束缚,朝着结界的屏障撞去。撞击的瞬间,屏障剧烈波动,出现了一道细小的裂痕,少量外界的孢子趁机钻了进来。
“拦住他!”苏沐雪喊道,同时祭出《万界平衡录》,竹简飞出,环绕在士兵周围,投射出他未被感染时的记忆——在雷界的玄雷山修炼、与战友们开怀大笑、第一次锻造出属于自己的玄雷锤……
士兵的撞击动作渐渐放缓,眼神中的狂躁褪去了一丝,露出痛苦的挣扎:“我……我不想……变成怪物……”
就在这时,结界外传来一阵骚动。阿木转世的少年带着一群凡人农夫,推着几辆装满泥土的车赶到。他们的衣服上沾满了泥点,脸上却带着坚定的神情,为首的王二柱手里捧着一个陶罐,里面装着共生田最表层的土壤,土壤里还混着几颗饱满的谷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