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城的光暗共生之风吹遍万界,短短三月间,一股“共生狂潮”席卷了各个界域。
凡人界的平原上,数十个“跨界共生村落”拔地而起。泥土夯成的屋舍上架着雷界的玄雷瓦,既能防雷又能采光;院墙上爬满风灵界的风语藤,开花时能净化空气,结果时能驱散蚊虫。村落里,凡人农夫与雷界的锻匠合作打造“风雷犁”——犁头用玄雷金锻造,犁杆缠着风脉丝,拉动时能自动引雷电松土、借风力前行,一天能耕百亩地。但热闹之下,隐忧已现:有凡人抱怨雷界锻匠打造的农具“太锋利,容易伤着人”,也有雷界工匠嫌弃凡人“力气太小,跟不上节奏”,两族孩童因“打雷好玩还是刮风有趣”的争执,甚至演变成小规模的推搡。
雷界与风灵界的边境,一座巨大的“风雷共生电站”正在施工。电站主体是雷帝亲自设计的玄雷核心,外围环绕着风主布下的风脉大阵,理论上能将雷霆与风脉的能量转化为稳定的“共生灵力”,输送到两界的每个角落。但此刻,电站的能量指针正疯狂跳动,紫金色的雷霆与淡青色的风脉在核心处剧烈碰撞,发出刺耳的爆鸣,阵眼处的风语水晶已出现蛛网般的裂痕,周围的土地因能量紊乱而寸草不生。
最令人心惊的是青云宗望月台的万界之树。这棵象征平衡的巨树,叶片上的界域缩影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模糊——雷界的玄雷山轮廓变得虚淡,风灵界的风语林纹路逐渐消散,光明天界的圣光穹顶与幽冥死界的忘川河更是几乎融为一体,分不清彼此。树干上“平衡”与“意义”的金色纹路失去光泽,取而代之的是断断续续的灰黑色线条,如同血管中淤塞的杂质。
“融合太快,超出了万界的承载极限。”玄阳真人站在树前,苍老的手指抚过褪色的纹路,本源之种的绿光注入树身,却只能让纹路短暂亮起,“就像酿酒,急于求成只会酿出酸浆。混沌与源初的融合需要节奏,界域的共生更需循序渐进。”
林峰与苏沐雪赶到时,雷帝与风主正围着万界之树争论。雷帝的玄雷锤重重砸在地面,激起的紫电让树叶簌簌作响:“肯定是风脉大阵的问题!风主你太急于扩大范围,才让能量收不住!”
风主的风灵笛在掌心转动,眼底的风纹因愤怒而扭曲:“明明是你的玄雷核心输出不稳!雷霆时强时弱,风脉如何跟得上节奏?”
灵溪蹲在万界之树的枝桠上,碧绿的眼眸盯着树冠最顶端的一片叶子。那片叶子上,凡人界共生村落的缩影正在闪烁红光,红光中能看到农夫与锻匠争吵的画面,还有孩童们互相投掷泥巴的模糊身影。
“不是谁的错,是‘节奏’错了。”灵溪的声音带着世界之树的共鸣,“就像唱歌,一个唱快一个唱慢,再好听的调子也会变成噪音。”
苏沐雪展开《万界平衡录》,竹简上关于“共生节奏”的记载正被灰黑色线条覆盖,只剩下零星的字句:“万物共生,如四季轮转,春生夏长,秋收冬藏,失其时则乱……”
“必须找到‘平衡节奏’的根源。”林峰望着万界之树的根部,那里有一个从未被人注意的树洞,树洞周围环绕着混沌与源初交织的光晕,“典籍上说,万界之树的根连接着‘本源树洞’,里面储存着从万界诞生起的所有平衡记忆。或许答案就在那里。”
雷帝与风主对视一眼,暂时放下争执。雷帝挥动玄雷锤,紫金色的雷霆在树洞外围织成一道保护罩;风主吹奏风灵笛,淡青色的风脉化作绳索,缠绕在众人腰间,防止被树洞内的时空乱流吞噬。
“我与苏师姐、灵溪进去即可。”林峰叮嘱道,“雷帝前辈,麻烦您去稳定风雷电站的能量;风主前辈,请您去凡人界的共生村落看看,先缓解那里的矛盾。”
本源树洞内部,是一片流动的光河。无数记忆碎片在光河中沉浮,有的是雷界初形成时的雷霆与大地的第一次共鸣,有的是风灵界第一朵风语花在微风中绽放的瞬间,有的是光暗第一次和谐交融的古老星云……这些碎片都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按照某种天然的韵律缓缓流动,如同呼吸般有序。
“这就是万界的‘自然节奏’。”苏沐雪伸出手,触碰光河中一片凡人界的记忆碎片。碎片亮起,映出远古时期,凡人部落与修士族群的第一次相遇——他们没有急于交换技术,而是先用三年时间学习彼此的语言,再用五年时间适应对方的生活习惯,直到第十年,才开始尝试共同耕种,那片土地上长出的庄稼,比现在共生村落的更饱满,更有韧性。
“原来如此。”林峰恍然大悟,“我们总想着‘立刻融合’,却忽略了界域间的‘适应期’。就像凡人学用玄雷农具,需要时间熟悉它的特性;雷界工匠理解凡人的力气限制,也需要过程。”
灵溪的身影突然在光河深处闪烁。小家伙正用爪子拨动一片灰黑色的记忆碎片,碎片中是万界诞生初期,一次失败的“强行共生”——那时的生灵试图将火与水的本源直接融合,结果引发了持续千年的洪水与火灾,差点让刚诞生的世界重归虚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