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的晨雾带着初秋的凉意,漫过青石板路,将城门楼的轮廓晕染成一片朦胧。一辆不起眼的青篷马车驶出城门,车轮碾过湿漉漉的路面,溅起细碎的水花。
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林峰清俊却带着倦色的侧脸。他指尖摩挲着那枚刚到手的“镇魔使”令牌,令牌上的“镇魔”二字在晨光下流转着淡金色的微光,却让他掌心微微发沉。黑风谷的血色、牺牲同门的面孔、玄阳真人那句“器灵心思难测”的叮嘱,如同潮水般在脑海中翻涌。
“在想什么?”苏沐雪端着一杯热气腾腾的药茶从车厢内探身出来,浅灰色的劲装衬得她眉眼愈发清亮,“这是用暖阳草和凝神花熬的,能驱散寒气,也能定心神。”
林峰接过茶盏,温热的触感顺着指腹蔓延到四肢百骸。他看着苏沐雪额角未干的细汗——为了准备路上的药材,她天不亮就去了宗门药圃,轻声道:“辛苦你了。”
“跟我还客气?”苏沐雪笑了笑,伸手拂去他肩头沾染的草屑,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伤口,见他微蹙眉头,连忙收回手,“还疼?”
“皮外伤,不碍事。”林峰摇头,将茶盏递还给她,“按路程,今晚该到断云岭了。”
苏沐雪接过茶盏的手顿了顿,目光望向远方渐趋荒凉的地平线:“断云岭是青州通往极北冰原的咽喉,地势险峻,常年有马匪盘踞。更重要的是……我刚才在药圃听杂役弟子说,最近有不少黑袍人在岭外徘徊。”
林峰心中一凛,低头看向胸前的镇魔石。黑石表面平静无波,但他能感觉到,里面那道沉寂的器灵意识似乎微微动了一下,像是在预警。
“看来,血影教没打算让我们安稳赶路。”林峰握紧腰间的短匕,匕身冰凉的触感让他冷静了几分,“通知车夫,过了前面的驿站,改走山路,避开岭主镇的官道。”
苏沐雪点头,转身钻进车厢吩咐车夫。马车轻微晃动了一下,转向右侧一条蜿蜒的小径。
……
断云岭的黄昏比别处来得更早。残阳如血,将裸露的岩石染成暗红色,狂风卷着沙砾穿过嶙峋的怪石,发出呜咽般的嘶吼,像是无数冤魂在哭泣。
马车在一处避风的山坳停下,车夫正准备生火做饭,苏沐雪突然按住他的手,眼神示意他噤声。她侧耳倾听片刻,指尖轻轻点向西北方一块一人高的黑石:“那里有三个人,气息阴冷,不是善茬。”
林峰早已运转元气,镇魔石传来的警示愈发清晰——那不是马匪的悍勇之气,而是血影教特有的、带着血腥与腐朽的魔气。
“看来他们找来了。”林峰对车夫低声道,“你躲进车厢,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出来。”
他话音刚落,西北方的黑石后突然传来“咔嚓”一声脆响——是踩碎枯枝的声音。紧接着,数十道黑影如同从地底钻出的鬼魅,瞬间包围了山坳,黑袍下露出的眼睛闪烁着贪婪与杀意。
“抓住林峰,赏血魂珠十颗!”为首的黑袍人声音嘶哑,手中骨刃泛着乌黑的光,显然淬了剧毒。
“就凭你们?”林峰冷哼一声,身形如离弦之箭窜出,短匕在夕阳下划出一道金色弧线,精准地刺入为首者的咽喉。
那黑袍人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骨刃“当啷”落地,眼睛瞪得滚圆,似乎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死了。
“杀!”其余黑袍人见状嘶吼着扑上来,手中的武器带着浓郁的魔气,形成一片黑色的刀光剑影。
苏沐雪身形一晃,如同风中柳叶般穿梭在人群中。她手中的短刃比林峰的更纤细,却更刁钻,专挑黑袍人的手腕、膝盖等薄弱处下手。淡绿色的元气附着在刃尖,触碰到魔气便发出“滋滋”的轻响——那是她用木系灵力特制的“清魔刃”,虽不能像镇魔石那样净化魔气,却能暂时压制。
林峰的镇魔石金光则如同黑夜中的灯塔,每一次挥匕都带着净化之力。一名黑袍人持刀劈向他的后心,金光自动扩散成屏障,刀身触碰到金光的瞬间便寸寸断裂,黑袍人惨叫着被金光震飞,落地时已浑身焦黑。
山坳中的战斗激烈却短暂。这些黑袍人虽悍不畏死,但修为最高不过练气八层,在拥有镇魔之力的林峰面前如同土鸡瓦狗。盏茶功夫后,地上已躺满了黑袍人的尸体,血腥味混着焦糊味在风中弥漫。
“结束了?”车夫颤抖着从车厢探出头。
林峰刚要回答,突然脸色剧变——镇魔石传来一阵剧烈的灼烧感,仿佛有岩浆在里面翻涌!他猛地抬头望向断云岭深处,三道凝练如实质的黑色气柱正以惊人的速度逼近,所过之处,连狂风都被染成了黑色!
“筑基期护法!”苏沐雪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她能感觉到那三道气息中蕴含的恐怖力量,比黑风谷遇到的黄衣护法还要强!
黑影转瞬即至,悬浮在山坳上空。中间那人黑袍上绣着血色骷髅,面容枯槁如鬼,正是血无常!他左右两侧的黑袍人气息同样深不可测,腰间分别挂着蛇形、狼形的令牌——血影教的蛇护法与狼护法,皆是筑基中期修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