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卷 第九章 心火铸剑，向死而生
“遗忘低语”的退潮，并未带来丝毫轻松。陨龙谷上空，那由冥尊意志所化的灰暗天穹依旧沉重，如同铡刀悬颈，无声地倒数着终结的时辰。始祖祭坛的光辉在短暂的爆发后，重新变得摇曳不定，如同狂风中最后的火把。
龙族凭借被唤醒的集体记忆暂时抵住了认知侵蚀，但支撑祭坛运转的，终究是他们本身在不断消耗的力量与生机。在死亡标记的持续压制下，每一分龙元的输出都变得异常艰难，每一刻都有龙族因力竭而倒下，被同伴拖到后方，眼中满是不甘与绝望。
大长老敖擎的脊梁依旧挺直，但握着龙骨杖的手已在微微颤抖，龙鳞失去了往日的润泽。赤燎周身龙炎明灭不定，沧溟的治愈甘霖范围越来越小，闪影的身影也不再如以往那般无迹可寻。他们都已逼近极限。
祭坛上空，敖苍的龙魂变得更加透明。它倾尽全力维持着“轮回守护之印”与界心之间那细若游丝的联系，引导着那缕宝贵的“创生之息”。它能感觉到，世界本源核心在接触到创生之息时，那微弱却真实的“渴望”，但死亡标记的侵蚀太深、太厚，如同铁锈般死死包裹着核心，创生之息如同水滴落入沙漠，虽能激起一丝涟漪，却难以真正逆转枯竭。
“尊上……死亡法则的侵蚀根深蒂固，创生之息……太微弱了……”敖苍的意念带着疲惫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绝望，传向轮回净土。
---
轮回净土，中央神殿。
林凡的本尊静立不动，但他的意志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推演、计算。通过敖苍的感知，他如同亲临其境般，“看”清了世界本源核心处，生与死两种法则最微观、最本质的纠缠与对抗。
死亡标记并非纯粹的能量堆积，它更像是一种强加于此界本源之上的“终极指令”，否定生机，导向寂灭。而创生之息，则是唤醒本源自身“求生”本能的一把钥匙。
钥匙是对的，但锁孔已被锈死。
强行加大创生之息的输出？不行。林凡能模拟出的创生之息本就极其有限，且过于狂暴的注入，可能会直接引爆本就脆弱的本源核心，加速其崩溃。
那么，如何才能让这把“钥匙”，撬动那锈死的“锁”？
他的意识沉入自身对轮回、对存在、对生死的所有理解之中。轮回是循环，包含死，亦孕育生。死亡标记是终结，是绝对的“静”。而创生之息是开端，是极致的“动”。
动静之间，生死之际……尚有一种力量，未曾动用。
那并非源自外界，而是源自生命本身，源自意志的最深处！是面对绝境时的不甘怒吼，是明知必死却依然向前的决绝，是烙印在灵魂深处、超越生死界限的——心火！
此火，非能量，非法则，而是意志的显化，是信念的结晶！是向死而生的勇气所点燃的，最纯粹的光！
林凡眼中骤然爆发出明悟的光芒。
“创生之息唤醒本能，而心火……点燃意志！”
“以此界众生不屈之志为薪，以我轮回之道为引，铸……斩破死寂之剑！”
他不再试图向龙之国度隔空输送更多力量，而是将自身神念与轮回净土的意志高度统一，化作一道无形无质，却蕴含着磅礴引导力的波动，再次降临陨龙谷，响彻在每一个尚存意识的龙族心中：
“龙族的子民！”
“死亡已至，枷锁临身。”
“然，龙魂不屈，向死而生！”
“举起尔等的意志，点燃尔等的心火！”
“将你们的不甘，你们的愤怒，你们的守护之念，你们对生的渴望……尽数赋予祭坛！”
“以此心火，助我……铸剑！”
这意念并非命令，而是一种共鸣，一种指引，瞬间点燃了所有龙族心中那早已压抑到极致的情绪！
“吼——！”
一名力竭倒地的年轻龙族，挣扎着抬起头，眼中燃烧起前所未有的火焰，他用尽最后力气，将一道无形的、蕴含着其全部意志光辉的流光射向祭坛！
“为了家园！”一位龙族母亲抱着怀中虚弱的孩子，眼中含泪，却毫不犹豫地将自己最纯粹的守护意念奉献出去。
“为了龙族的传承！”敖擎仰天长啸，不再压制近乎枯竭的龙元，而是将自身对族群万年来的责任与眷恋，化作一道最为磅礴炽烈的意志洪流，注入祭坛！
赤燎、沧溟、闪影……所有还能思考、还能感受的龙族，无论强弱，此刻都放弃了单纯的龙元输出，转而将自己最本源的意志力量——那不甘灭亡的心火——毫无保留地点燃，汇向始祖祭坛！
一时间，陨龙谷上空，万千道颜色各异、却同样炽热夺目的心火流光，如同百川归海，涌入祭坛，涌入敖苍的龙魂，最终汇聚于那枚“轮回守护之印”中！
轮回净土内，林凡以自身意志为砧，以轮回本源为锤，以那跨越虚空汇聚而来的磅礴龙族心火为胚，开始了前所未有的“铸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