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阳桥上,天魔兵士正拥挤着向前冲锋,桥面被踩得“咚咚”作响。
就在半数兵士刚过桥面时,徐答猛地从山林中站起,高举佩剑嘶吼:
“开火!”
“轰!轰!轰!”
三十门铜炮同时轰鸣,炮弹精准砸向桥身中段,石质桥板瞬间断裂。
桥上的天魔兵士惨叫着坠入桥下沼泽,没等挣扎便被泥潭吞没。
两侧山林中,五万步兵如潮水般涌出,杀向天魔军的阵地。
长枪组成的枪阵向前推进,将刚过桥的天魔兵士逼得节节后退;
火铳手轮班射击,密集的弹雨收割着性命,桥面与沼泽边很快堆满了尸体。
桥对面,邓愈见伏击打响,立刻率骑兵调转马头反扑。
骑兵发动冲锋,将尚未过桥的天魔兵士冲得七零八落。
江面上,汤荷率领的水军也从芦苇荡中杀出。
战船列阵堵住江面,强弩与火箭朝着岸边的天魔部队射击,断绝了他们从水路逃窜的可能。
陈野先被困在桥中央,看着前后夹击的朱鸣军,才知中了埋伏。
陈野先急得着指挥部队突围,可两侧是沼泽,前后是敌军,己方部队难以脱身。
兵士们早已乱作一团,有的弃械投降,有的慌不择路冲进沼泽,五万大军成了待宰的羔羊。
陈野先提刀击退了两名冲上来的朱鸣兵士,正想策马突围,却被邓愈盯上——
邓愈策马疾驰,手中马刀直劈而下,陈野先慌忙举刀格挡,却被震得手腕发麻。
佩刀脱手飞出,随即被邓愈的亲兵按倒在地,绳捆索绑押至朱鸣面前。
朱鸣立于襄阳桥旁的高坡上,看着逐渐平息的战场。
被俘的天魔兵士排成队,由步兵看管着押往当涂,才转身看向被按跪在地上的陈野先。
陈野先抬头,脸上满是狼狈,却仍强撑着说道:
“朱元帅,我陈野先征战多年,今日栽在你手上,我认栽!”
“但我麾下还有五千残兵,若元帅肯收留,我愿率部归顺,为你攻打金陵效力!”
朱鸣盯着他的眼睛,见他虽低头,眼神却藏着一丝不甘与算计,心中已然明了——
此人投降并非真心,怕是想暂避锋芒,日后再寻机会反水。
但眼下刚打完仗,正是收拢人心、补充兵力之时。
若直接杀了陈野先,恐让其他被俘兵士心生畏惧;
留下他,既能暂时掌控那五千残兵,也能借机观察其动向,若有异动,再处置不迟。
思索片刻,朱鸣抬手示意亲兵松绑:
“既然你愿归顺,我便给你一次机会。”
“你的五千残兵,仍由你统领,但需编入我军序列,听从调遣。若有半点异动,定斩不饶!”
陈野先没想到朱鸣会轻易同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俯身叩拜:
“谢元帅不杀之恩!末将定当尽心效力!”
随后,文吏们开始盘点战利品:
此战共歼灭天魔兵士三万余人,俘虏一万五千余人。
缴获战马两千匹、甲胄八千副、弓箭五万支、铜炮五门,另有粮草十万石。
兵士们扛着战利品,押着俘虏,陆续撤离襄阳桥,战场只留下清理残尸与破损兵器的小队,
夕阳下,沼泽边的血迹渐渐被暮色掩盖。
朱鸣正准备返回当涂,身后忽然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
朱鸣回头,见胡惟庸快步跟上,脸上带着几分凝重,凑近她耳边低声道:
“元帅,属下有件重要的事,想单独与您谈谈,事关后续战局,不宜声张。”
朱鸣见他神色严肃,不似平日温和,心中微动,知道定是牵扯到关键问题。
朱鸣当即对身旁亲兵吩咐:
“你们先回城,我与胡先生稍后便到。”
待亲兵离去,朱鸣才转向胡惟庸,问道:
“胡先生请讲,何事如此紧急?”
朱鸣与胡惟庸并肩回到府衙书房,亲兵奉上热茶便悄然退下,屋内只剩两人相对而坐。
胡惟庸捧着茶盏,却未饮一口,眉头仍紧锁着,沉声道:
“元帅,方才在襄阳桥边,属下不便多言,此刻不得不说——那陈野先绝非真心归顺。”
“此人早年曾几番易主,天魔势强时投靠天魔,如今战败便转头来降。”
“这般反复无常之辈,留着恐是祸患。”
朱鸣指尖摩挲着杯沿,目光平静:
“先生所言,我岂会不知。陈野先眼中的算计,瞒不过我。”
朱鸣放下茶盏,语气带着几分战略考量。
“但眼下江南战局刚开,天魔仍有不少拥趸。”
“招降陈野先,与其说是纳降一将,不如说是做给天下人看——
连陈野先这等曾与咱们死战的将领,归顺后都能保全身家、统领旧部。
那些动摇的天魔将领、地方武装,便会少几分抵抗之心,多几分投降之意。
如此一来,咱们攻城略地时,敌军内部自会分化,阻力也能小上许多。”
胡惟庸闻言,眼中的疑虑渐渐消散,他放下茶盏,拱手道:
“元帅高见,是属下只看到了眼前的风险,未虑及长远的战局。”
“这般分化瓦解之策,确实比一味强攻更能省却兵力损耗。”
话锋一转,他又添了句:
“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陈野先那五千残兵,虽编入我军序列,却需派心腹将领暗中监视。
粮草、军械也需严格把控,绝不能让他有机会暗中联络、再生事端。”
“嗯,此事我已有安排。”
朱鸣颔首,语气斩钉截铁。
“我会让徐答从步兵中抽调两千人,与陈野先的部队混编驻守。
日常操练、防务皆由我方将领主导,他只保留名义上的统领之权。
若他安分守己,便留他一条生路;若敢异动,随时能将其拿下。”
胡惟庸见朱鸣早已思虑周全,彻底放下心来,起身道:
“元帅运筹帷幄,属下便无需多忧了。”
“夜色已深,元帅连日操劳,也该歇息,属下先行告退。”
“先生也早些休息。”朱鸣抬手示意。
待胡惟庸离去后,朱鸣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悬挂的“朱”字大旗,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
此次襄阳桥伏击,歼灭陈野先主力三万余人,俘虏一万五千余人。
天魔在江南的陆军精锐折损大半,阿鲁灰驻守采石矶北岸的两万部队已成惊弓之鸟,再难形成有效反扑。
当涂、采石矶的防线愈发稳固,长江南岸的根基彻底扎下。
朱鸣抬手推开窗,江风带着水汽扑面而来,隐约能听到城外水师战船锚链晃动的声响。
她知道,天魔军陆路的威胁已暂告一段落,接下来,该轮到江面了——
蛮子海牙率领的四万天魔海军仍在采石矶下游游弋。
那一千条战船,才是阻碍大军继续东进、直逼金陵的最后一道障碍。
夜色渐浓,府衙内的灯火依旧明亮。
朱鸣转身走到案前,铺开舆图,指尖落在长江航道上,目光灼灼——
对付天魔军水军的计策,已在朱鸣心中悄然酝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