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过去,太平府在朱鸣统治下渐渐恢复了生机。
当涂城内的商贸繁荣,街上的人大多已恢复正常生活。
文吏们忙着登记户籍、丈量田亩,兵士们则在城墙上修补雉堞,远远望去一派安定景象。
朱鸣刚在府衙处理完减税文书,便见一名哨骑浑身是汗地冲进庭院。
哨骑翻身下马时险些踉跄,单膝跪地高声喊道:
“元帅!紧急军情!”
“天魔帝国调集重兵,正向当涂、采石矶杀来!”
朱鸣心头一凛,快步上前扶起哨骑:
“慢慢说,敌军兵力、将领、动向,全部一一讲清!”
哨骑喘了口气,语速极快地禀报:
“回元帅,探子探得,天魔此次共调兵十一万,分水路、陆路两路来犯!
水路是蛮子海牙统领,带四万海军、一千条战船,已从金陵顺江而下。
敌军水师的目标直指采石矶与当涂之间的江面,似要截断咱们的水上退路;
陆路共七万陆军,由阿鲁灰任总指挥——
他亲自带了两万兵,在采石矶北岸列阵,与咱们留守的吴良、吴祯部队对峙;
另有五万大军,由陈野先率领,正向太平府(当涂)扑来,看架势是要强攻城池;
还有汉人头领康茂才,被任命为副将,作为辅助部队。
康茂才带部分陆军和水军跟在陈野先身后,似是负责接应,暂不参与正面作战!”
“蛮子海牙、陈野先、康茂才……”
朱鸣低声重复着这几个名字,指尖无意识地叩击案几。
蛮子海牙此前在姑熟口战败,此次带重兵卷土重来,显然是想夺回长江控制权;
阿鲁灰在当涂战败后逃归金陵,如今率部牵制采石矶,是想分散己方兵力;
陈野先五万大军直扑当涂,才是此次反扑的主力。
而康茂才只接应不参战,不知是天魔对他仍有防备,还是他自己另有心思。
“元帅,敌军来势汹汹,得立刻召众将议事!”
一旁的李善长见朱鸣沉吟,连忙提醒。
朱鸣回过神,当即下令:
“传我将令!”
“汤荷、徐答、邓愈、周德星、冯国用等人,即刻来府衙议事!”
“水路军情由汤将军同步给各舰队,让水师做好戒备!”
传令兵领命而去,不到半个时辰,众文武便陆续赶到。
汤荷刚进府衙,便沉声道:
“元帅,末将方才已收到采石矶方向的传信。
吴良、吴祯见阿鲁灰部队在北岸列阵,已收缩水师防线。
我军已将战船集中在采石矶江面,防备蛮子海牙舰队突袭。”
邓愈也握紧马刀,说道:
“末将的骑兵已在当涂城外布防,只要陈野先的部队靠近,定能先挫他锐气!”
朱鸣示意众人坐下,将哨骑探得的军情详细复述一遍,目光扫过众人:
“天魔此次是倾江南之力来犯,意图夺回失地。”
敌军水路断我退路,陆路攻我城池,还分兵牵制采石矶,气势汹汹。
敌军显然想一举夺回当涂、采石矶,把咱们赶回长江北岸。
“诸位有何应对之策,尽管说来。”
府衙内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皆盯着案上的舆图,各自思索着破敌之法。
此刻唯有窗外的风声,伴着远处兵士操练的呐喊,隐隐透出大战将至的肃杀。
沉默片刻,汤荷率先起身,指着舆图上的长江航道说道:
“元帅,蛮子海牙四万水军、一千条船,看似势众,实则不如我军战船精良——
我军楼船、蒙冲船占比过半,而他麾下多是快船,攻坚能力不足。
属下建议,将水军一分为二:
留三万水军、八百条船给吴良、吴祯,驻守采石矶江面,与北岸的阿鲁灰陆军对峙。
同时用楼船封锁航道,防蛮子海牙舰队东进;
余下三万水军、七百条船,由属下率领,在当涂下游江面游弋。
既策应采石矶,又能随时支援陆路,断陈野先的水上退路。”
“水路做好布防准备后,陆路决战才是关键。”
邓愈按捺不住,上前说道:
“陈野先五万大军来攻当涂,若是硬碰硬,虽能取胜,却难免损失不少。
属下愿带两万骑兵,在当涂城外二十里处布阵,佯装兵力薄弱,且战且退,诱他深入——
天魔军刚吃了败仗,定急于立功,找回场子。
陈野先见我军‘溃败’,必然会率部追击,正好落入咱们的圈套。”
“邓将军此计可行,但需选好伏击地点。”
冯国用轻抚胡须,指着舆图上的襄阳桥。
“此处是当涂城外通往金陵的必经之路,襄阳桥。
这里桥身狭窄,两侧是山林与沼泽,大军难以展开。
若能将陈野先诱至此处,他前有断桥阻隔,后有我军追兵。
两侧山林再伏下重兵,保证让敌军插翅难飞!”
朱鸣眼中一亮,随即追问:
“如何确保康茂才的接应部队无法驰援?”
“康茂才若带兵赶来,伏击便难成全歼之势。”
李善长立刻接话:
“可派一支轻骑,提前绕过陈野先的先锋部队,提前封锁敌军退路。”
“我军可抢先布兵于襄阳桥南侧的山坡——那里是康茂才接应的必经之路。”
“我军只需在此设下鹿角与拒马,再用强弩封锁路口,便能切断两人的联系。”
“康茂才本就不是真心为天魔卖命,见退路被断,大概率会按兵不动,不会硬闯。”
“好!便依诸位之策!”
朱鸣猛地一拍案几,起身部署:
“汤荷,即刻调水军分守采石矶与当涂江面。
务必牵制住蛮子海牙与阿鲁灰,不让他们驰援陈野先;
邓愈,带两万骑兵出城诱敌,记住,只许败、不许胜。
你把陈野先的部队引向襄阳桥,沿途留下‘溃兵’与粮草,让他以为我军真的不敌;
徐答,率五万步兵、周德星的火器营,连夜赶往襄阳桥两侧山林设伏,火器营在桥后隐蔽。
待敌军半数过桥,便用铜炮轰断桥面,步兵再从山林杀出;
冯国用,你带五千轻骑,星夜抢占南侧山坡,切断陈野先与康茂才的联系。
若康茂才敢来,不必硬拼,只需拖延至伏击结束即可!”
“末将遵令!”
众人齐声领命,声音铿锵。邓愈攥紧马刀,笑道:
“元帅放心,属下定让陈野先以为捡到了便宜,乖乖钻进襄阳桥的口袋!”
徐答也十分自信的沉声道:
“只要他敢来,襄阳桥便是他的葬身之地!”
朱鸣走到舆图前,最后望向襄阳桥的标记,眼中闪过果决:
“此战,不仅要全歼陈野先主力,更要让天魔知道,长江南岸,已是咱们的地盘!”
“各路人马即刻出发,务必隐秘行事,待伏击打响,便是咱们彻底稳住江南根基之时!”
府衙内的将领们纷纷转身离去,去做自己的战前准备任务。
很快,城内的军队开始调动,骑兵披甲上马,步兵扛起兵器,火器营推着铜炮隐入夜色。
唯有采石矶方向传来的战船锚链声,在江面上久久回荡。
朱鸣一场精心谋划的伏击战,即将拉开序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