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和州江边的水军营地已褪去初建时的杂乱。
朱鸣身着戎装巡查,只见江面战船列阵有序,新兵划桨虽不算娴熟,却已齐整;
浅滩上渔民出身的兵士正练潜水,动作利落;
营内汤荷与吴良等人围着沙盘议事,神情专注。
“元帅,水师训练初见成效。汤荷迎上,简要禀报。
“巢湖水师的楼船已能熟练用拍竿,新募兵士也会基础操船。”
一旁李善长补充:
“府库五万钱粮已备好,可按等级犒赏。”
朱鸣点头,安排道:
“三日后举行阅兵,阅后设宴发钱粮,鼓舞士气。”
卯时三刻,和州码头的晨雾尚未散尽,三十艘楼船已如黑色巨兽般横亘江面。
朱鸣身着明光铠,登上作为检阅台的“镇海号”楼船。
甲板上三十六面朱红战旗猎猎作响,映得江面波光如血。
冯国用抱着军报立于右侧,胡惟庸手持羊皮卷站在左侧。
两人身后各立着二十名持戟亲兵,将检阅台围成半圆。
“元帅,各军已就位。”
胡惟庸的声音混在江风中,却清晰异常。
朱鸣举目望去,看向水师。
北岸的巢湖水师主力战船如雁阵排开,桅杆上的俞字旗与廖字旗交相辉映;
南岸的淮西嫡系新营战船则呈八卦阵型,吴良、吴祯的将旗在阵眼处格外醒目。
辰时整,三声号炮响彻云霄。第一支受阅舰队破浪而来——
那是巢湖水师的主力楼船。为首的“震天号”楼船高三层。
楼船甲板上立着十二具拍竿,每具拍竿前端都绑着巨石。
俞通海立于船头,手持令旗,随着他一声令下,十二具拍竿同时扬起。
拍杆如十二道黑色闪电划破天际,轰然砸向江心的靶船。
只听“咔嚓”一声巨响,靶船瞬间被砸得木屑横飞,沉入江底。
“好!”朱鸣忍不住赞道。
胡惟庸在旁解释:
“这是楼船的拍竿战术,用绞盘操控,可以用惯性砸碎敌船。”
朱鸣点头,目光扫过其他楼船。
只见每艘船的船头都装有弩车,弩车上的火箭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接下来受阅的是蒙冲大船。
廖勇安亲自率领三十艘蒙冲大船,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江心。
这些蒙冲大船船身狭长,船头装有尖锐的撞角,两侧甲板上站满手持钩镰枪的兵士。
待靠近靶船,廖勇安一声令下,三十艘蒙冲大船同时转向,以“雁行阵”包抄靶船。
船头的撞角如利刃般刺入靶船船身,与此同时,两侧兵士抛出钩镰枪,将靶船死死钩住。
随后水军纵身跃上靶船,展开接舷战演练。
“蒙冲大船的撞角用精铁包裹。”冯国用指着江面道。
“前日江上巡逻时,曾撞沉过三艘天魔大船。”
朱鸣看着江面漂浮的碎木,心中暗忖:
“有此利器,何愁水战不胜?”
第三支受阅舰队是护卫舰。
这些战船体型较小,却配备了强弩和投石机。
吴良亲自指挥二十艘护卫舰,以“三才阵”护住中军。
只见战船时而分散如满天星斗,时而聚拢如铁桶一般。
强弩与投石机交替发射,将江心的靶船打得千疮百孔。
更妙的是,护卫舰之间还穿插着小型快艇,艇上兵士手持挠钩,专司钩住敌船船桨。
“这是水军设计的‘蜂群战术’。”吴良在甲板上高声道。
“护卫舰为主,快艇为辅,可攻可守,灵活多变。”
朱鸣颔首,见护卫舰的船舷两侧都装有铁链,链上挂满尖刺,显然是用来防御敌军火攻。
第四支受阅舰队是快船部队。
张赫率领五十艘快船,如群鱼般在江面穿梭。
这些快船体型小巧,船身覆着牛皮,可防火箭。
张赫一声令下,五十艘快船瞬间分散,以“锥形阵”冲向靶船。
船头的弩手连发火箭,将靶船点燃,随后快船又迅速转向。
这些快船以“之字形”路线躲避假想敌的攻击。
“快船的船底装有龙骨。”胡惟庸解释道。
“即便一侧进水,也能保持平衡。张将军还改良了船桨,划水速度比原先更快了。”
朱鸣看着江面,见快船在躲避“攻击”时,船身倾斜竟不足半尺,心中惊叹。
最后受阅的是辅助部队。
李新材率领二十艘运输船和十艘维修船缓缓驶来。
运输船船身宽大,舱门打开后,竟跑出了许多骑兵——
这是水军设计的“水陆两用运输船”,可在船上装载骑兵和炮兵等部队。
维修船则配备了木匠、铁匠和医官,甲板上摆满了木料、铁钉和药材。
李新材在甲板上禀报道:
“维修船则能在两刻钟内修补战船漏洞。”
朱鸣看着维修船上忙碌的工匠,见他们动作娴熟,十分训练有素。
检阅完毕,朱鸣起身走到船头,高声道:
“今日观阅,诸位将士的训练成果令人欣慰。”
“明日起,各军继续操练。”
“待水师彻底整合完毕,咱们便横渡长江,直取金陵!”
江风送来将士们的欢呼声,朱鸣望着江面,仿佛看到了不久之后的未来——
五万水师战船蔽日,旌旗招展,浩浩荡荡地驶向长江对岸。
而朱鸣站在旗舰船头,手持令旗,指挥若定。
这场阅兵,不仅是对水师实力的检阅,更是对未来战事的预演。
朱鸣相信,有了这支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水师,定能实现“打天魔、保江淮”的宏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