兖州，濮阳城。
司马师站在城楼上，他的目光越过城头，落在远处的地平线上。
那里，黑压压的一片，如同乌云压顶。
宁国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
“将军，探子来报……”
一名副将快步走到司马师身边，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
“宁国皇帝孙绍，亲自率军三十万，就在城外十里处安营扎寨。”
司马师没有说话。
他只是死死盯着远方，喉咙发干，心跳得像战鼓一样急促。
三十万对五万。
六比一。
他回头看了一眼城墙上的士兵。
他们大多是临时征召的民夫，手里握着生锈的刀枪，眼神里写满了恐惧。
有的人甚至连盔甲都穿不齐，只裹着一层破布。
这种兵，别说打仗，能站稳都是奇迹。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画面：
宁国的铁骑如潮水般涌来，城墙在轰天雷的轰炸下崩塌，士兵们哭喊着四散奔逃……
他猛地睁开眼，手心里全是冷汗。
守不住的。
根本守不住。
“将军……”
副将凑过来，压低声音。
“要不，咱们撤吧？”
司马师没有立刻回答。
他目光依旧盯着远方。
撤？
撤到哪儿去？
青州？还是回邺城？
他能想象到，如果自己撤了，等待他的会是什么。
司马懿那张永远冷静的脸，曹丕那双充满怀疑的眼睛，还有满朝文武的指指点点。
“司马师临阵脱逃，丢了兖州。”
这顶帽子一旦扣下来，他和整个司马家，都完了。
他猛地转过头，盯着副将，声音低沉而冰冷：
“撤到哪儿去？”
“陛下把兖州交给我，让我守住这里。”
“我若撤了，拿什么向陛下交代？拿什么向天下人交代？”
副将被他的眼神吓得一缩脖子，不敢再说话。
司马师重新转过身，望向城外。
他知道，自己守不住。
但他不能撤。
至少，不能现在撤。
“传令下去，全军戒备，任何人不得擅离职守。”
“违令者，斩！”
“是！”
副将领命而去。
司马师重新转过身，看向城外。
他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孙绍。
这个名字，他早就听说过。
宁国皇帝，天下第一枭雄。
手握神兵，所向披靡。
可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这个男人的猎物。
就在这时，城外突然传来一阵低沉的轰鸣声。
司马师的瞳孔猛地一缩。
他看到了。
那些黑漆漆的庞然大物，正缓缓从宁国军营中升起。
一个。
两个。
三个。
十几个。
它们飘在空中，像是一个个黑色的太阳，悬在天际。
司马师听说过这些东西。
热气球，能载人飞天。
轰天雷，落地就炸，威力无穷。
但听说归听说，当这些东西真正出现在眼前时——
他的呼吸，停住了。
那些黑漆漆的庞然大物，悬在天际，像一个个黑色的太阳。
它们缓缓升起，遮蔽了阳光，在城墙上投下巨大的阴影。
司马师的手心里，全是冷汗。
“将军……那……那是什么？”
副将的声音在发抖。
司马师没有回答。
他只是死死盯着那些热气球，大脑一片空白。
下一秒。
一个黑疙瘩，从天上掉了下来。
“轰！”
一道刺眼的火光，猛地炸开！
整个大地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城墙上的士兵，全都被这一声巨响吓得瘫软在地。
司马师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这……这就是轰天雷？
这种东西，怎么打？
怎么守？
“轰！轰！轰！”
连绵不绝的爆炸声，开始在城外响起。
一个接一个的黑疙瘩，从天上掉下来，砸在城墙上，砸在城门口，砸在守军的阵地上。
火光冲天。
烟尘弥漫。
惨叫声，哭喊声，混成一片。
司马师站在城楼上，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想过孙绍的神兵很厉害。
可他没想到，会厉害到这种程度。
这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抗衡的。
这是天罚。
“将军！城门守不住了！”
“将军！东城墙塌了！”
“将军！士兵们都跑了！”
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像雪片一样砸在司马师的头上。
他的脸色，越来越白。
他知道，完了。
兖州，守不住了。
第一天，城门在轰天雷的轰炸下化为废墟。
第二天，东城墙出现了第一道裂缝。
第三天，裂缝扩大，城墙开始崩塌。
第四天，守军开始逃亡，军心彻底溃散。
第五天，濮阳城破。
司马师带着残兵，狼狈逃往青州。
他骑在马上，浑身都在发抖。
不是因为冷。
是因为恐惧。
那种从天而降的力量，那种无处可逃的绝望，深深刻在了他的骨子里。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全是爆炸的火光和士兵的惨叫。
他知道，这辈子，他再也忘不掉这五天。
……
冀州，邺城外。
曹操一身戎装，站在高台上，手按着剑柄，目光扫视着眼前的战场。
他的对面，是司马懿率领的十万大军。
两军对峙，杀气冲天。
“太上皇。”
司马懿骑在马上，遥遥看着曹操，声音平静得像在聊家常。
“别来无恙？”
“听闻太上皇近来颇为不顺，先是失了都城，又失了儿子。”
“如今孤身一人，带着三十万残兵，来攻打冀州。”
“太上皇这是……打算东山再起？还是想找个地方安度晚年？”
他的语气温和，但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样，狠狠扎在曹操的心上。
曹操没有说话。
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司马懿。
司马懿的每一句话，都像刀子一样扎在他心上。
丧家之犬。
失了都城。
失了儿子。
这些词，每一个都是他的痛处。
但他没有愤怒，没有反驳。
因为他知道，愤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他只是缓缓抬起手。
下一秒。
“杀！”
震天的喊杀声，猛地响起！
曹操麾下的并州铁骑，如同黑色的洪流，朝着司马懿的大军冲了过去！
曹操站在高台上看着战场。
他的手，紧紧攥着剑柄。
司马懿，你以为用几句话就能激怒我？
你错了。
我曹操这辈子，什么场面没见过？
今天，我就让你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枭雄！
两军交锋，瞬间厮杀成一团。
曹操麾下的并州铁骑，如同黑色的洪流，直直撞向司马懿的阵线。
司马懿早有准备。
他让弓箭手在前，长枪兵在后，盾兵护住两翼。
铁骑冲到阵前，迎接他们的是漫天箭雨。
“嗖嗖嗖！”
无数箭矢如同蝗虫般飞来，骑兵纷纷落马。
但曹操的铁骑没有退缩，他们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向前冲锋。
终于，他们撕开了司马懿的阵线。
长枪兵和骑兵混战在一起，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曹操站在高台上，目光冷冽地看着战场。
他看到了司马懿的应对——
当铁骑撕开阵线后，司马懿立刻让预备队从两翼包抄，将冲进来的骑兵分割包围。
这一招，狠辣而精准。
曹操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低估了司马懿。
这个年轻人，虽然年纪不大，但心思深沉，手段狠辣。
他的每一步，都算得清清楚楚。
两军厮杀了整整一天，从日出打到日落。
双方伤亡惨重，却依旧没有分出胜负。
……
五天后。
冀州战场，依旧焦灼。
曹操和司马懿打得难解难分，谁也奈何不了谁。
就在这时，一名斥候飞奔而来。
“陛下！宁国急报！”
曹操的心中猛地一沉。
他接过竹简，展开一看。
“宁国皇帝孙绍，已于五日前攻破濮阳，兖州全境尽数落入宁国之手。”
“孙绍现已率军北上，直扑冀州！”
曹操的手，猛地一抖。
竹简从指尖滑落，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个画面——
朱崖，酒楼
他、孙绍两人，对天盟誓，结为异姓兄弟。
“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孙绍笑得那么灿烂，拍着他的肩膀说：
“大哥，以后你就是我亲大哥！谁敢欺负你，我第一个不答应！”
那时候，他信了。
他真的信了。
他被儿子逼得仓皇出逃，被司马懿堵在冀州动弹不得。
而他的“好三弟”，不是来帮他，而是趁火打劫，直扑他的腹心之地！
曹操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他的拳头攥得咯咯作响，指甲深深嵌进肉里，鲜血顺着指缝流下来。
“孙绍……”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念出这个名字。
“你这个背信弃义的狗贼……”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却越来越冷。
“朕，跟你没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