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知究极空间，晶石林庇护所旁。
时间在这片铅灰色的苍穹下仿佛失去了意义。
杨灵保持着安全距离，席地而坐，比雕收拢羽翼站在他身后，锐利的目光警惕着四周任何异动。
路卡利欧则坐在他身侧，波导始终维持着最低限度的感知，既是对环境的监控，也谨慎地观察着莫恩博士和那只白色虚吾伊德的能量状态。
莫恩博士最初的激烈反应稍微平复了一些，但眼中的警惕和那份将虚吾伊德护在身后的姿态丝毫未变。
他像一只受惊的、守护雏鸟的鸟，蜷缩在简陋庇护所的“门”口，白色的“莉莉艾”静静悬浮在他身侧，触手偶尔会轻轻拂过他的肩膀，带着某种安抚的意味。
“你……你说你认识露莎，还有……莉莉艾？”莫恩博士的声音依旧沙哑，但语气中的尖锐稍减，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混合着痛苦与渴望的迷茫，
“她们……她们还好吗？” 问出这句话时，他的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身边的白色虚吾伊德，仿佛在确认自己“女儿”的存在，又仿佛在从这替代品身上寻找真实情感的投射。
“她们很好。”杨灵语气肯定，他知道此刻任何含糊都可能加重对方的混乱，
“露莎米奈阿姨将以太基金会打理得很好，一直致力于究极空间的研究，也从未放弃寻找您。
莉莉艾……”他顿了顿，选择了一个更安全的角度，“她成长为一个善良、坚强、深受宝可梦喜爱的女孩。她一直很思念您。”
“以太基金会……研究……”莫恩博士喃喃重复，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面暗红色的硬土，眼神空洞了一瞬，似乎在努力打捞沉在记忆深海中的碎片，
“对……研究……那次开启……能量过载……莉莉艾还那么小……我答应要回去给她过生日……” 他的呼吸突然急促起来，抱住头，身体微微发抖。
白色的虚吾伊德立刻靠得更近，几条触手轻柔地环绕住他的手臂和肩膀，那珍珠般的虹彩光泽微微明亮，散发出一种平和的精神波动。
在这波动的影响下，莫恩博士的颤抖渐渐平息，只是眼神更加疲惫和涣散。
杨灵心中一凛。这只异色虚吾伊德似乎不仅仅是被错认的对象，它似乎真的在与莫恩博士互动，甚至……在某种程度上“照顾”着他。这超出了普通究极异兽的行为模式。
“博士，”杨灵趁他情绪稍稳，谨慎地将话题引向当前最迫切的问题，
“您知道我们现在所在的这个地方，究竟是哪里吗？您在这里……生活了多久？”
莫恩博士抬起头，环顾四周那永恒不变的铅灰天空和暗红大地，眼中浮现出一种长期居住者特有的、麻木的熟悉感，以及深藏的绝望。
“这里……是‘归墟’的边缘，或者说，是无数究极空间夹缝中，一片逐渐死去的碎片。”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学者阐述事实时的条理，却又因自身的处境而显得悲凉，“当年的实验事故……空间锚点崩溃，我被抛离了正常的通道，坠入这里。时间……没有意义。
天空永远不会亮，也不会暗。只有偶尔……从空间裂隙吹来的‘风’，会带来一些碎片，或者……带走一些东西。”
他指向远处那些悬浮的、扭曲的几何结构：“那些是空间结构淤积的‘疤痕’，不稳定，危险。
这里的能量很稀薄，惰性，大部分宝可梦……或者说，这个碎片原本可能存在的生命，都早已凋零。
我能活下来……”他看了一眼白色的虚吾伊德，眼神复杂，“多亏了‘莉莉艾’。她……和别的‘访客’不一样。
她找到我，带来了一些……能勉强利用的能量结晶，帮我抵御偶尔出现的空间乱流和……其他东西。”
“其他东西？”杨灵捕捉到关键。
莫恩博士的眼中闪过一丝后怕：“这片‘死域’并非完全空无一物。
有时，会有一些迷失的、或者被吸引来的‘碎片生物’游荡。它们没有理智，只有吞噬和同化的本能。很危险。”
他紧了紧身上破旧的研究服，“‘莉莉艾’能提前感知到它们，我们才能躲开。”
杨灵的心沉了下去。一个逐渐死去的空间碎片，稀薄的惰性能量，游荡的危险碎片生物，不稳定的空间结构……这无疑是绝境。
莫恩博士能在这里生存十几年（按他所说时间感模糊，但外界已过十几年），除了其本身的坚韧和知识，那只特殊的白色虚吾伊德恐怕起到了关键作用。
“那……您尝试过寻找回去的方法吗？”杨灵问出核心问题。
莫恩博士脸上露出苦涩和深深的自嘲：“回去？怎么回去？没有坐标，没有稳定的通道。
我最初几年，用尽了我带进来的、以及后来搜集到的所有仪器残骸和知识，试图计算、定位、甚至强行撕开一个口子……但都失败了。
这里的空间结构像一团乱麻，又像一面处处是裂痕却无比坚硬的镜子，你找不到正确的‘纹路’，盲目尝试只会引发更剧烈的崩塌，或者把自己送到更糟糕的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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