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肃,酒泉卫星发射中心,东风航天城。
戈壁滩的夜,寒风凛冽。
林远站在巨大的发射塔架下,仰望星空。在他的身旁,站着负责国网星座计划的总设计师,孙泽洲。
两人的脸色都不好看。
就在四个小时前,SpaceX在佛罗里达州肯尼迪航天中心,刚刚完成了一次“一箭六十星”的发射。至此,星链在轨卫星数量突破了5000颗。
而中国?还在百颗量级徘徊。
“林董,”孙总师指着夜空中那一道道划过的亮线,声音沉重,“看到了吗?那是星链的火车。”
“这是一场这就没有硝烟的圈地运动。”
“根据国际电信联盟的规则:先到先得。”
“地球低轨只有大约6万个卫星容纳空间。黄金频段更是有限。”
“马斯克正在用饱和式发射,把最好的轨道高度和最好的频率全部占满。他申请了4.2万颗卫星的频段,如果我们在规定的时间内发不上去,申报就会失效。”
“我们面临的,不仅是技术差距,更是物理空间的丧失。”
“如果我们再不加速,哪怕以后我们造出了最好的卫星,天上也没位置给我们停了。”
这是一个死局。
SpaceX拥有可回收火箭,发射成本低至每公斤3000美元。而国内的发射成本,依然在1万美元以上。
拼数量?拼不过。
拼成本?耗不起。
“不能跟他在运力这条赛道上硬卷。”林远收回目光,眼神冷冽。
“孙总师,马斯克的星链,本质上是什么?”
“是路由器。”孙总师回答,“天上的路由器。把信号从地面站传到用户端,主要做透明转发。”
“这就对了。”
林远转身,走向会议室。
“他是修路的。修的是信息高速公路。”
“但如果我们把卫星变成服务器呢?”
“我们要做的不是天基通信网,我们要做的是天基智算网。”
东风指挥大厅,绝密会议。
视频会议参会者:林远、孙泽洲、王海冰、汪韬、李振声
林远在白板上画了一个卫星的结构图。
“传统的卫星,90%的载荷是通信转发器。它很笨,只负责传数据,不负责算数据。”
“这导致了一个巨大的浪费:海量的原始数据,如遥感影像、工业监控数据必须传回地面数据中心处理,占用了宝贵的星地带宽。”
“我的方案是:星载边缘计算。”
“1. 硬件重构,把我们的启明-II芯片,送上天!利用金钟罩封装技术,我们已经解决了抗辐射问题。现在,我们要把卫星变成一台台飞行的高性能计算机。”
“2. 架构重构,每一颗卫星,就是一个云节点。”
“它们之间通过激光星间链路互联,组成一个环绕地球的分布式数据中心。”
“3. 业务重构,数据不出轨。在天上直接处理!”
“比如:大江的无人机拍到了高清视频,直接上传给过顶的卫星。卫星内部的NPU立刻运行盘古视觉模型,识别出目标,如:火灾、车牌,然后只把识别结果传回地面。”
“带宽需求降低1000倍,响应速度提升10倍,这就像是给每一颗卫星,装上了一个大脑。”
林远看着孙总师:
“马斯克发的是砖头,数量多,功能单一。我们要发的数量虽少,但单星能力强。以质取胜,以算力换带宽。”
孙总师的眼睛亮了。
这不仅是技术的升级,这是战略维度的升维。
如果卫星能计算,那就意味着,中国可以在太空部署一个不受地缘政治影响、不受海底光缆切断威胁的全球算力底座。
“但是,”孙总师提出了工程难题,“散热怎么办?能耗怎么办?”
“太空是真空,没有空气对流散热。高性能芯片的发热量是巨大的。如果热散不出去,卫星会把自己烧毁。”
“还有电。卫星靠太阳能帆板供电,功率有限。能不能带得动你们的启明芯片?”
“这就需要工业之心的技术反哺了。”
林远看向王海冰。
江州,特种BG实验室。
王海冰正在展示一套刚刚研发出来的卫星热控系统。
“针对太空环境,我们设计了双相流体回路。”
“利用工质氨水或特种氟利昂在液态和气态之间的相变潜热来吸热。我们把启明芯片直接贴装在微通道蒸发器上。芯片发热,工质气化,带走热量。气体流向卫星背阴面的辐射散热器,凝结成液体,流回芯片。”
“但这还不够。”王海冰指着那个黑色的辐射板,“为了提高辐射效率,我们用上了墨子材料的新成果。”
“超黑辐射涂层。”
“这种涂层,基于碳纳米管阵列。它对红外线的发射率高达0.99!几乎接近黑体。”
“即使在被太阳直射的情况下,它也能保持极高的散热效率。”
“关于能耗,”王海冰补充道,“我们采用了动态电压频率调整技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