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施瓦西的半径
第七十三章：把世界撞回确定态 (Smashing the world back into determinacy)
地点： 冥卫一（卡戎）表面，超导冰原 -＞ “卡戎之刺”基座 时间： “出埃及号”幽灵启动后 5分钟
嗡——————
没有引擎的轰鸣，只有灵魂的震颤。 在那片接近绝对零度的灰白冰原上，一艘巨大的、半透明的、闪烁着蓝色幽光的战舰，正以一种违背物理常识的姿态贴地飞行。
它没有推开空气（因为没有空气），也没有摩擦地面（因为迈斯纳效应悬浮）。 它像是一段被错误插入现实世界的代码，正在高速冲向地平线尽头那根刺破苍穹的黑色巨刺。
“一定要快！” 亚瑟站在幽灵船的舰桥上。他的身体虽然是实体的，但在周围无数“量子船员”的影响下，也开始出现微微的重影。 “薛定谔正在帮我们要维持**‘叠加态’**，但那个‘观察者’的视线越来越强了！”
【警告！因果律干涉指数：90%！】 【警告！现实正在试图修正我们！】
那个在深空中的“眼睛”终于发现了这只漏网之鱼。 虽然它看不清幽灵船的具体位置，但它开始进行广域覆盖打击。
滋啦！ 前方的虚空中，突然凭空出现了无数道黑色的裂缝。 那是空间褶皱。 如果撞上去，飞船会被瞬间切成两半。
“左满舵！切入相位空间！” 亚瑟大吼。
但他没有握舵轮。握舵轮的是那位半透明的老船长。 【收到……为了地球……】 老船长的双手穿过了实体的舵轮，直接握住了飞船的**“概念核心”**。
飞船没有转向。 它直接穿过去了。 当船头接触到空间裂缝的瞬间，它就像是一阵烟雾穿过铁丝网，毫发无损。
“我们是概率！” 亚瑟看着身后那些无效的攻击，眼中闪烁着狂热。 “只要我们不被‘观测’为实体，物理攻击就对我们无效！”
“但是……”苏珊看着前方越来越近的黑色巨刺，那是“光锥屏障”的发生器，高达一万米，散发着令人绝望的引力波动，“……它是实体的！如果我们也是虚的，怎么撞毁它？”
“这就是最后的战术。” 亚瑟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引力透镜核心（正十二面体晶体）。 此时，这颗晶体已经烫得惊人，里面蕴含着足以扭曲时空的能量。
“量子力学告诉我们：观测导致坍缩。” 亚瑟看向老船长，以及周围那些默默工作的幽灵船员。
“船长。” “一旦我们撞击目标，我会强制进行**‘自我观测’。” “我会把这艘船，连同你们所有人……” 亚瑟的声音颤抖了一下： “……从‘既死又活’的叠加态，强行坍缩**回‘死’的确定态。”
“那一瞬间释放出的结合能，足以炸毁一颗行星。” “但这也意味着……” “你们将彻底消失。连灵魂都不会剩下。”
老船长回过头。 他那张半透明的脸上，露出了一个释然的微笑。 周围的船员们也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看向亚瑟。
【孩子。】 老船长的声音直接在亚瑟脑海中响起： 【我们已经在坟墓里徘徊了三百年。】 【我们等待的，不就是这一次‘真正的死亡’吗？】
【撞上去。】 【让我们……安息。】
“好。” 亚瑟忍住眼眶的热意，将引力透镜核心狠狠地插入了控制台的插槽。
“全员冲击姿态！” “目标：卡戎之刺！” “把这个该死的世界，给我撞回确定态！！！”
轰—————— 幽灵船的速度突破了极限。 它化作一道耀眼的蓝色流星，冲向那根黑色的巨刺。
那个深空中的“观察者”似乎也察觉到了致命的威胁。 天空中的黑暗突然沸腾了。 一只巨大的、由星光组成的眼睛在虚空中睁开，死死地盯着这艘船，试图在它撞击前将其抹除。
“太晚了！” 亚瑟大吼一声，抱紧了薛定谔，闭上了眼睛。
“现在！坍缩！！！”
咚。
没有声音。 因为声音传播需要介质。 但在撞击的那一瞬间，整个太阳系的所有生物——从地球的幸存者，到火星的半机械人，再到木星的流体龙——都感到心脏停跳了一拍。
那是因果律断裂的震动。
“出埃及号”在接触到巨刺的瞬间，从虚幻变成了绝对的实体。 三百年前那几千吨的质量、那未完成的爆炸、那数千人的愤怒…… 在这一微秒内，全部爆发。
轰隆隆隆隆——————！！！！！！
卡戎的表面升起了一颗黑色的太阳。 那不是核爆。 那是空间湮灭。
高达万米的“卡戎之刺”，在这次自杀式的撞击中，像玻璃一样粉碎。 那个笼罩在太阳系外围、持续了三百年的**“光锥屏障”**…… 熄灭了。
……
不知过了多久。 亚瑟缓缓睁开眼睛。 他躺在卡戎的冰原上，浑身剧痛，防护服的警报响个不停。 “出埃及号”消失了。 老船长和那些幽灵也消失了。 只剩下一地的金属碎片，证明他们曾经来过。
“我们……成功了？” 不远处，铁臂和苏珊也艰难地爬了起来。
亚瑟没有回答。 他只是抬起头，看向天空。
屏障消失了。 原本被遮蔽的、真实的宇宙，终于展现在了人类的眼前。
但当亚瑟看清那片星空时，他的瞳孔剧烈收缩，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那不是他想象中的璀璨星河。 也不是奥本海默描述的黑暗森林。
天空中。 密密麻麻。 挤满了……眼睛。
无数只巨大的、散发着不可名状光芒的眼睛，挤满了整个视野。它们并没有恶意，只是冷漠地注视着这个刚刚打破蛋壳的文明。 就像是显微镜下的人类，注视着载玻片上的一滴细菌。
而在那些眼睛的缝隙中，漂浮着无数巨大的、如同神尸般的飞船残骸。 有些残骸比太阳还要大。
【警报。】 【检测到新生文明破壳。】 【文明等级：0.7级（原始）。】 【执行协议：‘动物园’参观模式开启。】
一道宏大得让人想要跪下的思维波，瞬间扫过整个太阳系。
亚瑟瘫坐在地上，看着这令人绝望的真实。 “这就是……墙外面的世界？”
人类以为自己被关在监狱里。 其实。 人类是被关在保护区里。
而现在。 笼子打开了。 游客们……来了。
【第六卷：施瓦西的半径·完】（忘记加卷了，将就看吧，哈哈哈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