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景帝览奏,勃然震怒!
在改革初见成效、正需稳步推进的关键时刻,竟有人敢在如此要害的环节,行此蛀空国本之事!
他当即掷下金牌,下令严查,无论涉及何人,一查到底!
此事如同在已渐平静的湖面再次投入巨石,瞬间在朝堂掀起轩然大波!
漕运改革本就牵动无数神经,如今新设的关键职位官员竟敢在首批船械质量上动手脚,这简直是拿朝廷的威信和未来的海运安全当儿戏!
赵明成措手不及,惊怒交加!
刘司正是他力排众议推上此位的,本指望其能成为自己在漕运系统中的触角,却没料到这蠢材如此迫不及待,而且手段如此低劣,竟在风口浪尖上被人抓了个人赃并获!
他想保,却深知此刻插手无异于引火烧身,只能眼睁睁看着。
而更让赵明成脊背发凉的是,随着稽查司与刑部的联合严查深入,不仅迅速坐实了刘司正在漕械监造上的贪墨之罪,更顺藤摸瓜,牵扯出他之前负责部分城防器械采购时的一些不清不楚的旧账,以及几笔来源不明、最终流向却与大皇子府某些产业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资金……
最终,刘司正被迅速问罪,判了个抄家流放,遇赦不赦。
而赵明成也因“举荐非人”、“御下不严”,更因那些隐约牵扯到的资金往来,被夏景帝当庭厉声申饬,罚俸一年,并暂时剥夺了对部分京畿防务的管辖权,势力遭受重挫。
直到此时,看着刘司正被如狼似虎的衙役拖走,感受着周围同僚或同情或讥讽的目光,赵明成才如同被一盆冰水浇头,隐约反应过来。
那个油水丰厚的“漕械监造使”职位,从一开始就可能是个烫手山芋!
而他至今都没想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错?
夏景帝一道圣旨,让他闭门思过。
可是,思什么?
自己没有做错什么啊?
“殿下,这是陛下在敲打你呐!”赵明成的心腹幕僚说出了原因。
“您结交城防司指挥使便是大忌!”
“陛下虽借着由头将其捋下,可您又举荐刘司任漕械监造使。”
“殿下,陛下眼睛盯着咱们呐!”
这位心腹幕僚说的对也不对,因为他不知道,是喻万春给了赵明成举荐刘司正的勇气。
喻万春的府邸内,窗外已是冬意渐浓。
赵乾再次来访,脸上带着一丝轻松与钦佩交织的笑意,“先生妙计。如今大殿下焦头烂额,短期内应是无暇也无力再来纠缠先生,更难以对漕运新政指手画脚了。王爷若知先生于此逆境中,犹能借力打力,不仅自保,更削对手羽翼,必感欣慰万分。”
喻万春靠坐在窗边软榻上,面色红润,带着笑意。
他望着庭院中结了冰的屋檐,神色平静无波。
漕运改革需雷霆手段,亦需清除障碍。
赵明成贪权冒进,有此一劫,实属必然。
此举既解我眼前之困,也为王爷和陛下的改革扫除了一颗明处的绊脚石。
只是,经此一事,那暗处的敌人,恐怕会更加谨慎。
他与赵乾目的虽不尽相同,但此番默契配合,确是恰到好处,在这波谲云诡的汴京,暂时赢得了一隅喘息之地与一步先手。
赵乾离去后,喻万春继续修炼他的升阳功。
他背后的箭伤,在升阳功神异的效力下,如今只留下一道浅粉色的新肉痕迹,若不细看,几乎难以察觉。
然而,与此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体内已经近乎停滞的升阳功。
近些时日,无论他如何凝神导引,意守丹田,那原本如溪流般温煦流转的内息,却仿佛遇到了无形的壁垒,增长变得极其缓慢,近乎停滞。
陷入了一种胶着的、难以突破的凝滞状态。
是重伤初愈,元气尚未完全恢复的桎梏?
还是这升阳功本身,便存在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瓶颈?
喻万春盘坐榻上,眉头微蹙,心中思忖。
这种进展寥寥的感觉,让他感到无奈,仿佛置身于暴风雨前的宁静,对于力量的需求倍增,但力量却始终停滞不前。
不过,另一件事的完成,多少冲淡了这份修为停滞的郁结。
灯下,他指尖拂过那件终于完工的贴身护甲。
由无数细若毫发的蚕丝、筋腱等环扣相连,织就成一件柔软如致密丝绸,却又闪烁着幽白光泽的背心。
他将其贴身穿上,大小合宜,几乎感觉不到重量,活动亦无丝毫妨碍,但那层层叠叠、环环相扣的致密结构,却给了他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刀剑难伤,弩箭或可挡其锋锐。
在这危机四伏的汴京,总算是多了一分自保的底气。
他轻轻抚过胸前的金属网格,眼神沉静。
这件凝聚了他前世记忆与今生耐心的造物,是他对抗未知暗箭的第一道防线。
就在喻万春于馆驿中默默巩固自身,适应新甲之时,一队风尘仆仆的车马,在经过近一个月的长途跋涉后,终于抵达了汴京巍峨的城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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