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名护卫吓得一哆嗦,连忙松开手,退到一旁,低着头不敢言语。
喻万春活动了一下被扭得发麻的手臂,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袍,对着高祥从容一揖,“草民喻万春,谢陛下隆恩,有劳高公公了。”
他态度不卑不亢,仿佛刚才被强行扣押的一幕从未发生过。
高祥笑着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喻先生受惊了。底下人不懂规矩,冲撞了先生,咱家回头必定严加管教。”
这话看似说给喻万春听,实则字字都敲打在崔钟科心上。
崔钟科脸色青白交加,嘴唇动了动,想解释什么,却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此刻才隐隐感觉到,陛下这步棋,似乎远比他和他父亲想象的要深,陛下的养气功夫也是深不可测!
高祥处理完喻万春这边,这才像是刚看到跪在地上抖成一团的董宪和孙长海,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语气也变得平淡起来,“董宪,孙长海。”
“奴……奴才在!”两人几乎是趴着回应。
“你二人随侍……‘赵公子’出行,”高祥的语气听不出喜怒,“尔等一路思虑不全,照顾不周,更兼护卫不力,惊扰圣驾欲见之客。陛下闻之,甚是不悦。”
今夜才发生的事,皇帝都不知道呢,哪来的不悦?就算是不悦也不是这二人的事啊!这是要杀鸡了!
董宪和孙长海磕头如捣蒜,“奴婢该死!奴婢万死!”
高祥淡淡道:“陛下有口谕:尔等玩忽职守,各杖责五十,以儆效尤。即刻执行。”
杖责五十!
这对于身体相对孱弱的内官来说,几乎是致命的刑罚!
就算不死,差不多也就废了!
因为就算是个正常人五十大板后,坐骨、尾骨甚至脊椎骨等骨头,还有软组织肌肉等等基本就废了!
崔钟科闻言,心中稍定,看来陛下虽然礼遇喻万春,但对永嘉假传圣旨一事终究是动怒了,这气撒在了两个奴才身上,永嘉应该无大碍了。
永嘉公主则惊呼一声:“高公公!不关他们的事!是我……”
“赵公子,”高祥温和地打断她,眼神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陛下自有圣断。”
高祥见永嘉公主一直身着男装,也不点破她的身份,继续用赵公子相称。
高祥微微抬手。
门外立刻走进来四名身材魁梧、手持水火棍的宫廷行刑太监,面无表情,一看便是干惯了这差事。
董宪和孙长海面无人色,知道这顿打是逃不掉了,心中反而生出一种“终于来了”的解脱感。
陛下这是杀鸡儆猴,打给他们看,更是打给公主看。
两人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后的坦然,认命地趴伏下去,准备迎接那能将骨头打碎的剧痛。
行刑太监上前,熟练地将两人的下摆撩起,露出脊背和臀部。
水火棍高高举起,带着风声,重重落下!
“啪!”第一声沉闷的击打声响起,在寂静的雅间内格外刺耳。
永嘉公主不忍地闭上了眼睛。
崔钟科冷眼看着。
喻万春微微蹙眉。
然而,预料中皮开肉绽的惨叫声并未响起。
趴在条凳上的董宪和孙长海,身体虽然因为恐惧而剧烈颤抖了一下,但脸上却同时浮现出极度错愕和难以置信的神情!
那板子落在身上……声音响得吓人,听起来力道千钧,但实际接触的瞬间,力道却巧妙地散开了,仿佛只是被一根沉重的木棍轻轻压了一下,更多的是震动和声音效果,预期的剧痛竟然……几乎没有?!
两人懵了,却又瞬间了然。
接着便是响彻夜空的哭喊!
“啪!”“啪!”板子依旧一下下地落下,声音沉闷响亮,在夜空中传出老远,显得刑罚极其严酷。
行刑太监动作标准,表情肃穆,仿佛使出了全身力气。
可只有挨打的董宪和孙长海知道,这五十大板,除了第一下因为过度紧张和害怕觉得有些冲击外,后面的简直……简直像是按摩!
甚至还不如小时候淘气被师傅打手心疼!
他们甚至还得配合着板子落下的节奏,发出压抑的、听起来很痛苦的哭喊,适时的发出几声闷哼。
永嘉公主听着那一声声可怕的板子声,心疼又愧疚,眼泪又流了下来。
崔钟科觉得这刑罚理所应当,甚至觉得陛下还是心软了。
喻万春则目光微动,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面带微笑,仿佛只是在监督寻常公务的高祥。
五十大板,很快就在这诡异的“雷声大、雨点小”中打完了。
行刑太监收棍退下,动作整齐划一。
董宪和孙长海被人从条凳上“搀扶”下来,两人“虚弱”地几乎站立不稳,脸上表情痛苦扭曲,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对着高祥的方向“气若游丝”地谢恩:“奴婢……谢陛下责罚……谢高公公……”
高祥满意地点点头,语气依旧平淡:“嗯,记住了这次的教训,以后好好当差。抬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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