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像一块冰,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苏婉是被谋杀的,而凶手可能仍逍遥法外。
“我们必须告诉她真相,”班长林晓薇的声音在空荡的教室里回荡,带着孤注一掷的颤抖,“但需要证据……或者,让她自己说出来。”
我惊恐地看着她:“你疯了?怎么让她说?”
“我奶奶……懂一点那种事。”林晓薇从书包深处摸出几样东西:一截用红绳缠着的旧木梳,半根残留暗红痕迹的白色蜡烛,还有一张皱巴巴的黄纸,上面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符号。“她说……冤魂执念深重,会在临死或含冤的地方徘徊。或许……可以试着‘问’她。”
招魂?!
我浑身汗毛倒竖,想拒绝,但想到苏婉那双黑洞洞的眼睛和“轮到你了”的诅咒,拒绝的话卡在喉咙里。
我们没有选择。
午夜十二点,我们再次溜进了阴森破败的旧器材室。
手电光柱摇晃,照亮飞舞的尘埃。腐朽的垫子堆像一座座荒坟。
按照林晓薇奶奶电话里含糊的指示,我们在苏婉上吊的那根高杠下,清出一块空地。点燃蜡烛,烛火是诡异的幽绿色。她把木梳放在蜡烛前,黄纸符压在梳子下。
“苏婉……苏婉……”林晓薇声音发颤,开始呼唤。
我紧挨着她,能感觉到她身体的剧烈颤抖。空气越来越冷。
蜡烛的火苗猛地蹿高,变成惨白色,剧烈晃动,将我们的影子扭曲地投在墙壁上,如同张牙舞爪的鬼魅。
“她来了……”林晓薇死死抓住我的胳膊,指甲掐进我肉里。
一阵刺骨的阴风凭空卷起,吹得垫子上的灰尘漫天飞舞。
一个模糊的、穿着旧校服的白色身影,在惨白烛光的边缘缓缓凝聚。
苏婉低着头,长发遮面,静静地站在那里。
“苏婉……”我鼓起毕生勇气,嘶声问道,“是谁……害了你?”
那白色的身影猛地抬起头!
长发下,是那张惨白扭曲、嘴角咧到耳根的脸!黑洞洞的眼窝死死“盯”着我们!
她没有回答。
取而代之的,是那根悬着的高杠上,突然垂下了一根粗糙的、打着死结的麻绳,套成一个圈,在阴风中轻轻摇晃。
麻绳下方的泥地上,灰尘开始蠕动,汇聚,显现出几个淋漓的、暗红色的大字:
“证、据、在、井、底。”
真相像一块浸透了冰水的巨石,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窒息感。苏婉不是自杀,是被谋杀的。那个叫陈少坤的校董之子,很可能就是凶手。而学校,为了遮丑,掩盖了一切。一个花季少女的冤屈,被尘封了这么多年,化作了如今这索命的厉鬼。
“我们必须告诉她真相,”班长林晓薇的声音在晚自习后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响起,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颤抖,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但光靠我们说没用,她不会信。我们需要证据……铁证。或者……或者让她自己说出来。”
我惊恐地看向她,几乎以为她疯了:“让她自己说?怎么让她说?她已经……不是人了!”
林晓薇的脸色苍白得像一张纸,她紧张地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从书包最隐秘的夹层里,小心翼翼地摸出几样东西:一截颜色暗沉、梳齿断了好几根、用褪色红绳紧紧缠绕着的旧木梳;半根粗短的、白色蜡体上残留着可疑暗红色污渍的蜡烛;还有一张折叠得皱皱巴巴、边缘毛糙的黄色符纸,上面用朱砂画着一些扭曲盘绕、我完全看不懂的诡异符号。
“我……我昨晚偷偷给我奶奶打了电话,”她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听见,“我奶奶老家在乡下……懂一点……那种事。她说,冤死的人,执念最深,魂魄会一直困在临死或者含冤的地方。如果怨气够重,或许……或许可以试着‘问’她……用她生前的东西做引子……”
招魂?!
这两个字像两道冰锥,狠狠扎进我的天灵盖!我全身的汗毛瞬间倒竖起来,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我想尖叫,想拒绝,想立刻逃离这个越来越疯狂的漩涡!但当我看到林晓薇眼中那混合着极致恐惧和破釜沉舟决心的光芒,当我脑海中再次闪过苏婉那双黑洞洞的、充满怨恨的眼窝,以及那无声却刻骨铭心的口型“轮到你了”时,所有拒绝的话都像鱼刺一样,死死卡在了喉咙里。
我们还有得选吗?逃跑?能逃到哪里去?下一个被索命的,会是谁?
没有选择了。
午夜十二点整,万籁俱寂,连虫鸣都消失了。我和林晓薇像两个幽灵,再次溜出了宿舍,踏着冰冷的月光,走向那座如同巨大坟墓般矗立在校园最深处的旧器材室。夜风格外凛冽,吹得路旁的枯树发出呜咽般的怪响。
推开那扇仿佛重达千钧的锈蚀铁门,熟悉的霉味、铁锈味和那股若有若无的腐臭味再次扑面而来。手电筒的光柱在无边的黑暗中显得如此微弱,徒劳地切割着浓稠的黑暗,照亮无数飞舞的尘埃。那些堆积如山的破旧垫子,在晃动的光影中,更像是一具具臃肿腐烂的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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