讹兽这次是真的下了血本。它深知,常规的街头巷尾八卦,已经无法满足此次拯救小可爱行动的情报需求了。必须深入虎穴,直捣黄龙!而所谓的黄龙,在京城,往往指代那些见不得光的地下交易场所——黑市。
于是,在一个月黑风高……哦不,是月明星稀,适合悄悄干坏事的夜晚,我们英勇的(自认为)讹兽大人,稍微给自己做了点形象管理——把平时梳理得油光水滑的毛故意弄乱了些,在泥地里打了个滚,让身上沾点风尘仆仆的沧桑感,然后揣着从林晓晓那里预支的活动经费(几根蕴含微弱灵气的胡萝卜干),出发了。
它的目标,是位于城西贫民区与废弃工业区交界处的一个秘密集市。这里白天荒无人烟,到了后半夜,却会鬼魅般地聚集起三教九流的人物,进行着各种不合法的交易,从赃物销赃到禁忌物品买卖,应有尽有。人们称之为“鬼市”。
凭借着娇小的体型和天生的隐匿能力,讹兽很容易就混进了鬼市熙熙攘攘(虽然大家都尽量保持安静)的人群……和兽群中。这里光线昏暗,只有零星几盏散发着惨绿色或昏黄色光芒的灯笼,映照着一张张或狰狞、或狡诈、或麻木的脸。空气里混杂着霉味、药草味、金属锈味以及各种不明生物的气味。
讹兽竖起耳朵,睁大眼睛,像一块高效的海绵,吸收着周围的一切信息。
它听到两个裹在黑袍里的家伙在角落里低声交谈:
“听说最近材料紧俏得很,价格翻了三倍!”
“可不是嘛!上面催得紧,要求量大,品相还要好……哪有那么容易抓?那些小东西现在都学精了,晚上根本不敢出来。”
“唉,再凑不齐数量,咱们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讹兽心里一动,材料?抓?小东西?这很可能指的就是那些失踪的灵宠!
它小心翼翼地靠近,想听得更仔细些。但对方似乎非常警觉,很快结束了交谈,各自消失在黑暗中。
讹兽不甘心,继续在鬼市中穿梭。它看到一个摊位上摆着些明显带有禁制气息的兽骨、皮毛,还有一个笼子里关着几只眼神惊恐、瑟瑟发抖的低阶灵鼠。摊主是个独眼龙,面相凶恶。
讹兽壮着胆子,凑过去,用一副“我是内行”的语气,细声细气地问:“老板,你这儿……有活材料吗?要……要那种灵气足点的。”
独眼龙老板低头,用那只独眼瞥了它一下,嗤笑一声:“哪儿来的小兔子?也敢打听这个?滚一边去!老子这不零售零食!”
讹兽被噎了一下,但不气馁,掏出那根灵气胡萝卜干,故作神秘:“老板,行个方便嘛。我上头有人,急需一批好料做研究,价格好说。”
独眼龙看到那蕴含灵气的胡萝卜干,独眼亮了一下,但随即又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压低声音:“小兔子,看你有点门道,提醒你一句,最近这行当水深,别瞎打听。尤其是那边要的货,谁敢乱插手,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那边?”讹兽耳朵竖得更直了,“老板,您给指条明路呗?到底是哪边这么大胃口?”
独眼龙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去去!赶紧走!再废话把你一起卖了当材料!”
讹兽见套不出更多,只好悻悻离开,但心里更加确定,确实有一个庞大的、组织严密的势力在背后收购(或者说抓捕)活体动物。
它又在鬼市里转悠了许久,旁敲侧击,连蒙带骗,终于从一个喝得醉醺醺、看起来像是小喽啰的人嘴里,撬出了最关键的信息。
那小喽啰大概是憋久了,又看讹兽是只不懂事的兔子,便大着舌头吹嘘:“嗝……你、你知道个屁!咱们干的……可是大事!再造乾坤,重定秩序的大、大事!那些猫啊狗啊,能成为神造异兽的一部分,是它们八辈子修来的福气!”
“神造异兽?”讹兽假装崇拜,“在哪儿造啊?听起来好厉害!”
“那、那当然厉害!”小喽啰得意洋洋,手往某个方向一指,“就在……就在西边那……那老祭器坊……地下……嗝……别、别告诉别人啊……”话没说完,就醉倒在了桌子底下。
讹兽心脏砰砰直跳!老祭器坊!城西废弃的祭器工坊!
它不敢久留,立刻趁着夜色,溜出了鬼市,一路狂奔回林晓晓的小院。
---
“晓晓!晓晓!天大发现!”讹兽几乎是滚进院门的,气喘吁吁,毛发凌乱,但眼睛里闪烁着极度兴奋的光芒。
林晓晓正对着阿九画出的犯罪热点区域图和小餮嗅出的可疑气味分布图交叉分析,闻言立刻抬头:“快说!查到什么了?”
讹兽灌了一大口灵泉水,平复了一下呼吸,然后绘声绘色、添油加醋地把自己在鬼市的英勇经历讲述了一遍,重点突出了自己如何机智套话、如何临危不惧,最后才抛出了关键信息:
“根据本部长冒着生命危险获取的绝密情报,那个该死的地下组织,他们的老巢,很可能就在——城西废弃的祭器工坊地下!他们管他们的邪恶实验叫神造异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