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机的引擎声在晨风中渐稳，机舱内的医疗灯泛着冷白的光，医疗兵半跪在地，小心翼翼地剪开秦毅肩头破损的装甲暗红色的血已经浸透了内衬的作战服。
子弹击穿装甲薄弱处后，在肩胛骨留下了狰狞的创口，边缘还带着火药灼烧的焦痕。
“别动，麻药生效还有一会。”佐娅的声音带着未散的颤抖。
而医疗兵指尖却异常稳定，镊子精准地夹起嵌在血肉里的弹片，“你明明知道，‘影铠’的最高防御模式，根本扛不住瓦斯爆炸的冲击波，为什么还要赌？”
秦毅靠在机舱壁上，脸色苍白，嘴角却仍挂着浅淡的笑意：“赌赢了，不是吗？”
他抬手，指尖轻轻覆在佐娅泛红的眼尾，“我要是退缩了，之前所有的努力，还有之前兄弟们的牺牲，也就都白费了。”
一旁的雷奥递过一瓶生理盐水，沉声道：“部长，我们已经审讯了哈姆克的手下，他们供出，在现场的哈姆克不过是一个替身。”
生理盐水的瓶盖被秦毅的指尖捏得微微变形，苍白的脸色瞬间沉了几分。
肩胛骨的创口被动作牵扯，疼得他眉峰轻蹙，却硬是没哼出一声，只是眼底的笑意彻底褪去，只剩寒芒闪烁。
“替身？”他重复着这两个字，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穿透力，“哈姆克玩的倒是一手好金蝉脱壳。”
佐娅趁机用纱布按住他渗血的创口，语气带着后怕的愠怒：“也就是说，我们冒着生命危险捣毁的据点，不过是他抛出来的诱饵？那些爆炸、伏击，全是为了拖延时间？”
“看来，这场游戏还没结束。”他缓缓直起身，尽管肩头的疼痛仍在撕扯，但眼神却愈发坚定。
佐娅深吸一口气，声音发颤却字字清晰：“这次的伤有多严重你自己清楚，肩胛骨几乎被打穿，再晚一步，弹片就会伤及动脉！如果不是医疗兵反应快，你现在根本坐在这里和我们说话！”
秦毅眼底的寒芒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动容。
他看着佐娅泛红的眼眶和紧绷的下颌线，知道她是真的怕了。
秦毅抬手，指腹轻轻擦过佐娅眼角未干的泪痕，动作带着难得的轻柔，声音却因伤口牵扯而略显沙哑：“抱歉，让你担心了。”
佐娅别过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语气却依旧强硬：“道歉没用！秦毅，你每次都这样！”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放软了些，带着恳求：“至少等伤好了……”
秦毅沉默着，目光落在自己肩头渗血的绷带的上，指节不自觉地收紧。他看着佐娅眼中的担忧与坚定，他终究还是松了口。
“好。”秦毅缓缓靠回机舱壁，闭上眼，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沉稳，“听你的，先养伤。”
佐娅紧绷的肩膀瞬间松弛下来，眼底闪过一丝欣慰。
她连忙拿起一旁的镇痛药膏，小心翼翼地涂抹在秦毅的伤口周围，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这才对嘛。这段时间你就安心静养，不准去搞那些乱七八糟的。”
镇痛药膏的清凉感顺着创口蔓延开，稍稍压下了灼烧般的痛感。
秦毅垂眸看着佐娅的发顶，她的发丝被机舱内的气流吹得微微晃动，沾着些许不易察觉的灰尘。
她指尖微微用力，在药膏上敷上无菌纱布，缠绕时力道拿捏得恰到好处，既不会松垮移位，也没拉扯到创口，“医生说，这半个月你胳膊都不能大幅度活动，吃饭、穿衣都得有人帮忙。”
秦毅挑了挑眉，刚想开口说“不用这么麻烦”，就被佐娅一个眼神堵了回去。
“别想逞能。”她将纱布末端用医用胶带固定好，指尖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不容置喙的强硬。
“我已经申请了专属病房，24小时有人值守，你的任务就是躺着养伤，不准偷偷摸武器，不准跟情报组私下对接，更不准琢磨着提前出院。”
她俯身收拾医疗箱，发丝扫过秦毅的手腕，声音忽然压低了些，带着点威胁的软糯：“要是敢不听话……我就把你赶到侧卧去睡！”
秦毅愣了一下，随即低笑出声，牵扯到伤口时眉峰微蹙，笑意却没减：“侧卧？合着我要是违约，就得跟睡沙发一个待遇啊？”
“知道就好。”佐娅直起身，双手叉腰，眼底带着狡黠的光，“那侧卧就一张窄单人床，连个枕头都不给你配，被子还是最薄的那种。夜里冷了、想翻身了，都没人管你，正好让你好好反省反省，谁才是为你好。”
秦毅看着她故作凶悍的模样，眼底漾起温柔的笑意。
他抬了抬没受伤的左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好，听你的。不摸武器，不接情报，乖乖在主卧平躺养伤。”
他顿了顿，故意逗她，“不过那侧卧的单人床，我怕翻个身就掉下来，到时候伤上加伤，你还得熬夜照顾我，多不划算？”
佐娅的脸颊微微发烫，用力抽回手腕，转身去收拾医疗箱，声音含糊不清：“谁要熬夜照顾你……反正你要是敢违约，就等着去睡沙发反省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