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国政看着满屏的嘲讽，老脸涨得通红，却又无力反驳，只能尴尬地拿起水杯，假装喝水。
……
咖啡店里。
闫凤看着秦业离开的背影，刚刚被他点燃的那点希望，又迅速地熄灭了。
她无力地坐回到吧台后的高脚凳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上那些还在微微闪烁的灯。
店里空荡荡的。
只有冰箱压缩机在低低地嗡鸣。
完了。
连秦师傅都没办法。
难道自己的店，真的就这么开不下去了？
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算了。
不想了。
先收拾东西，关门回家吧。
再待下去，她感觉自己也要被这诡异的气氛给逼疯了。
她从吧台下拿出拖把和水桶，接了水，准备把地拖一遍。
“哗啦——”
拖把扔进水桶的声音，在安静的店里显得格外响亮。
就在她弯下腰，准备拧干拖把的时候。
“砰！”
店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粗暴地撞开。
闫凤吓得手一抖，拖把“咣当”一声掉回了水桶里。
她头也没抬，以为是还有不死心的客人想进来喝咖啡，有些疲惫又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不好意思啊，今天提前打烊了，不营业了。”
“老板娘！是我！”
一道急促、嘶哑，还带着剧烈喘息的声音传来。
闫凤猛地抬头。
只见秦业扛着那把熟悉的梯子，像一尊门神一样堵在门口。
他满头大汗，汗水顺着脸颊往下淌，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经历了一场极限冲刺。
可他的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里面跳动着一种她从未见过的，混杂着兴奋、震惊和狂热的情绪。
闫凤彻底呆住了。
“秦……秦师傅？你……你怎么又回来了？”
秦业把梯子“哐”地往地上一放，发出巨大的声响。
他大步流星地冲到吧台前，双手撑在台面上，身体前倾，紧紧地盯着闫凤。
因为跑得太急，他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但每一个字都充满了力量。
“我知道了！”
闫凤的心跳漏了一拍。
“知道……知道什么了？”
“我知道你店里的灯为什么会闪了！”秦业一字一顿地说道。
没等闫凤从这巨大的惊喜中反应过来，秦业却话锋一转，问出了一个让她完全摸不着头脑的问题。
“你先告诉我！”
秦业伸手指着外面，眼神锐利。
“你们这栋楼上面那个巨大的广告灯牌，今天为什么没开？”
“啊？”闫凤被他问得一头雾水，“广告灯牌？”
“对！”秦业加重了语气，“就是二楼网吧旁边那个！那么大一个LEd屏幕！怎么是黑的？”
他皱着眉，一脸的理所当然。
“它不开，搞得你们这街角黑布隆冬的，看着都瘆人！”
闫凤整个人都懵了。
她看着眼前这个去而复返，满头大汗却双眼放光的年轻电工，脑子一时没转过弯来。
“秦……秦师傅，你……”
“老板娘！”秦业大口喘着气，他用手指着外面，因为跑得太急，话语都有些发抖，“我知道了！我知道你店里的灯为什么会闪了！”
闫凤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窗外是车水马龙的街道，以及对面楼上那个巨大的，此刻正黑着的LEd广告屏。
“因为……那个？”她迟疑地问。
“对！就是因为那个！”秦业猛地一拍大腿，把梯子往旁边一靠，几步走到吧台前。
“老板娘，我问你，外面墙上挂着那个巨大的广告屏，是谁家的？”
闫凤的思绪总算跟上了秦业的节奏，她回忆了一下，答道：“哦，你说那个啊，是楼上网吧的，他们于老板装的。”
“于闯？”秦业的眼睛更亮了。
“对，就是他。”闫凤点了点头，“怎么了秦师傅？那块屏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去了！”秦业压低了嗓门，但语气里的激动却一点没少，“他跟你说过那块屏的事儿吗？比如……它什么时候开？耗电量怎么样？”
提到这个，闫凤的记忆立刻清晰起来。
她皱着眉，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
“说过！他说过！”她肯定地说道，“我记得特别清楚，大概是去年冬天装的。当时他还来店里喝咖啡，跟我抱怨来着。”
“他说那玩意儿就是个电老虎，死贵死贵的，看着挺小，其实老费电了。”
“所以啊，他特意给那块屏装了个单独的电表，平时都关着，就周末人多的时候开一下，晚上亮起来打打广告，吸引吸引人。”
闫凤越说，记忆越清晰，甚至连当时的细节都想起来了。
“我还问他一个月电费得多少呢，他伸出个巴掌，说至少这个数，五六百块钱！啧啧，当时给我心疼的，一块广告屏，一个月电费快赶上我小半个月的了！”
秦业听完，激动地一拍吧台。
“对上了！”
“全对上了！”
他双眼灼灼地看着闫凤，一字一句地说道：“老板娘，你店里的灯，是不是只在周日闪？”
闫凤用力点头：“对啊！就周日！”
“那块广告屏，是不是也只在周末开？”
“是啊，于老板是这么说的！”
秦业深吸一口气，像是最终宣判的法官，吐出了结论。
“所以，问题就出在这块广告屏上！”
“它一开，你店里的灯，就得闪！”
闫凤彻底呆住了，她张了张嘴，完全无法理解这其中的逻辑。
“可……可是……秦师傅，那块屏是网吧的，电费也是于老板自己交，跟我……跟我有什么关系呢？它开它的，怎么会影响到我的灯？”
“关系？关系大了！”秦业冷笑一声。
他指了指天花板。
“老板娘，我之前检查的时候就发现了，你店里走的这些电线，质量很一般，属于勉强够用的那种。平时带动你店里这些灯啊、咖啡机啊、冰箱啊，还行，没什么问题。”
“但是！”他加重了语气，“那块LEd广告屏不一样！那是个高功率的大家伙！它启动的瞬间，需要的电流非常大！”
“如果……我是说如果，这块广告屏的电，是从你店里的线路上偷走的，那会发生什么？”
秦业盯着闫凤的眼睛，语速极快地解释道：
“那就会导致你店里的总电压瞬间被拉低！电压一旦不稳，最直接的反应就是……灯光闪烁！”
“操！”
闫凤不是傻子，她只是不懂电路。
当秦业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她瞬间就全明白了！
她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不是羞的，是气的！
一股怒火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