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结束，考试月的序幕拉开。
校园里，行色匆匆的学生们脸上都带着或多或少的焦灼，图书馆和自习室的灯光常常亮至深夜。
在这片弥漫着焦虑与奋斗气息的背景里，方一凡和乔英子的相见，成了彼此灰白的复习色调中唯一鲜亮而温暖的慰藉。
方一凡信守承诺，将所有的碎片时间都最大化利用。他的课程安排与乔英子并非完全同步，但这难不倒他。
有时是上午两节课之间，仅有二十分钟的课间转换时间，他会到她的教室门口等待。
初冬的寒风已经有些凛冽，方一凡通常就站在教学楼背风的角落，手里有时会揣着一杯在路上买的、还烫手的奶茶。
看到她出现，他会立刻迎上去，将温热的奶茶塞进她手里，然后握住她有些冰凉的手指，揣进自己羽绒服的口袋里。
“冷不冷？”他总会先问这句。
“不冷，看到你就暖和了。”乔英子笑着，吸一口甜暖的奶茶，倚在他身边。
二十分钟短暂得如同指间流沙。他们甚至来不及好好说几句话，往往只是分享一杯饮料，方一凡问问她复习得顺不顺利，乔英子吐槽一下某个难懂的知识点，或者只是静静地靠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的存在，汲取一点点能量。
铃声快响时，方一凡会轻轻推推她：“快上去吧，好好上课。”
乔英子点点头，踮脚快速在他脸颊亲一下：“你路上小心。”
“知道啦，吃完饭给我发信息。”他看着她跑进教学楼，直到身影消失，才转身汇入人流。
乔英子也用自己的方式回应着他的奔波。每周复健的那天，结束后即使再累，她也会转车去南艺找方一凡。
方一凡下来看到她，总是又惊又喜，然后必定会揉揉她的头发：“不是让你直接回宿舍休息吗？跑这么远干嘛？”
“想和你一起吃饭嘛。”乔英子挽住他的胳膊，笑得狡黠而满足。
这样的日子，忙碌、紧凑，甚至有些辛苦，但因为有了彼此，竟也过得飞快，且充满了扎实的幸福感。
两周时间倏忽而过。乔英子的最后一门考试终于结束。
交卷铃声响起的那一刻，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整个肩膀都轻松了下来。
回到宿舍，已经开始有舍友在收拾行李了。空气中弥漫着归心似箭的雀跃。
乔英子正哼着歌把衣服塞进行李箱，吴佳颖走进来看到：“哟，考完啦，是不是已经迫不及待要飞回去陪某人啦？”
张清婉在一旁笑着帮腔：“难道你们今天才知道，我们英子可重色轻友了。”
吴佳颖点点头：“不过嘛，这个‘色’是我男神方一凡，可以理解。毕竟颜值即正义，我男神那张脸，值得被‘重’。”
乔英子哭笑不得：“那可不止我一个重色轻友啊！”她说着，朝夏欣语的方向努努嘴。
吴佳颖和张清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夏欣语正对着一件裙子左看右看，脸上带着罕见的、甜蜜又羞涩的笑容，脚边放着一个明显收拾好的行李箱。
吴佳颖“霍”了一声：“好家伙！欣欣，你这架势，不像是要回家啊？”
夏欣语脸微微一红：“那个...我...我和王鑫约好了，考完试去海南玩几天。”
是这样的就在方乔互相送花的同时，王鑫和夏欣语表白了，顺利的在一起了。
张清婉立刻睁大眼睛：“去海南？就你们俩？欣欣啊，你们不是才刚在一起没多久吗，不怕他...”
夏欣语连忙摆手：“哎呀，都是成年人了怕什么！再说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王鑫那个二愣子，表白都磨蹭，在一起了连牵个手都扭扭捏捏，还是我主动的。这次他突然开窍，说订好了机票酒店要带我去旅游，你们说，我能不主动一点吗？”
吴佳颖闻言，眼神立刻瞟向一旁的乔英子：“突然开窍，我看这不像突然开窍，倒像是有‘专人’在背后吧？”
乔英子笑着承认：“好啦好啦，我承认。好像是方一凡和王鑫，随口提了那么一嘴，说情侣一起旅行能增进感情什么的。具体我可没参与策划啊！”她说着，转向夏欣语，“不过欣欣，这次旅行你也好好考察考察他，要是表现不合格，回头我让方一凡给他加训，继续培训！”
夏欣语笑着比了个“oK”的手势。
正说笑着，乔英子的手机响了一声，是方一凡发来的信息：“宝宝，我到你楼下啦，慢慢来，不着急。”
乔英子脸上立刻绽开笑容，快速回复了一个“马上！”，然后对舍友们说：“姐妹们，我先撤啦！他已经在楼下等了。”
“快去吧快去吧，别让你家凡宝等急了！”
“新年快乐啊英子！”
“拜拜，明年见！”
此起彼伏的道别声中，乔英子拖着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心情雀跃地走出了宿舍。
楼下，方一凡穿着一件厚厚的羽绒服，正低头看着手机。
听到行李箱轮子的声音，他立刻抬头，看到她，快步上前，自然而然地接过了她手中的行李箱。
“怎么不叫佳颖她们帮你提一下？这么重。”他掂了掂箱子，微微蹙眉。
乔英子空出手，立刻挽住他的胳膊：“还好啦，不重。我自己能行。”
方一凡拿她没办法：“走吧，回家。”
“嗯，回家！”乔英子用力点头。
回到公寓，方一凡把行李箱放在客厅，问道：“你看看要不要收拾一下？还是直接放着，等开学直接提回去？”
乔英子想了想：“还是收拾一下吧，有些衣服放在箱子里会皱，挂起来比较好。而且有些东西可能要带回去。”
“嗯，我帮你。”方一凡脱下外套，卷起袖子，和她一起忙碌起来。
打开行李箱，将衣物一件件取出，该挂的挂起，该叠的叠好。
方一凡细心地帮她抚平衬衫的褶皱，乔英子则把一些带回去的书和笔记整理出来。
过程中，方一凡问道：“明天早上我就考完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北京？”
乔英子手上动作没停，回答：“就明天吧。昨晚我妈就给我打电话了，问我考完没，我说今天考完，她就问你，我说你明早考完，她直接就说明天回去，估计是都想我们了。”
方一凡点点头：“行，那我待会儿看看票，订明天下午的怎么样？上午考完我回来收拾一下，时间刚好。”
“好，你定就行。”
第二天，方一凡顺利考完最后一门，回到公寓。
乔英子已经将两人的行李基本归置妥当，主要是带回北京的一些换洗衣物，以及特意从杭州带回的礼物——给两位父亲的顶级龙井茶，和给两位母亲的西湖藕粉。
“饿了吧？我随便煮点面条，我们吃了就去车站。”方一凡放下书包就往厨房走。
“好。”乔英子跟进去。
简单的午餐后，两人拖着行李箱，踏上了返回北京的高铁。列车飞驰，窗外的景物不断向后掠去，离家越来越近，心情也愈发期待。
到达北京南站时，已是傍晚六点多。
走出车厢，一股属于北方的、干燥而凛冽的寒气瞬间包裹上来，与南京温润的冷截然不同。
“真冷啊！”方一凡拉着两个行李箱，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乔英子也裹紧了围巾：“快走吧，看看今天是谁来接我们。”
出站口熙熙攘攘，接站的人群中，一个身影用力地挥着手，声音带着熟悉的爽朗和急切：“凡凡！英子！这儿！”
是童文洁。
两人相视一笑，加快脚步穿过人流走上前。
“妈！”
“阿姨！”
童文洁脸上洋溢着喜悦，先接过乔英子手里的一个小包，又上下打量着方一凡，嘴里念叨着：“好好好。走吧，车就在外面，回家！你爸他们都在家等着呢！”
坐上温暖的车，驶向书香雅苑，路上的霓虹灯都显得格外亲切。
车子在楼下停稳，三人拿着行李上楼。刚打开方家的门，一股混合着饭菜香和温暖气息的热浪便扑面而来。
“凡凡！英子！”三位家长——方圆、乔卫东和宋倩立刻从客厅迎了上来，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容。
两人被簇拥着进了客厅，按在沙发上，嘘寒问暖的声音不绝于耳。
“考试累不累啊？”
“南京冷不冷？看这手凉的。”
“路上顺利吗？”
方一凡好不容易找到插话的空隙，笑着拿出准备好的礼物：“爸，乔叔叔，这是我和英子在杭州给你们买的龙井茶，尝尝看喜不喜欢。妈，宋倩阿姨，这是给你们的西湖藕粉，听说对皮肤好。”
宋倩接过包装精美的藕粉，眼里满是感动和欣慰：“这孩子，出去玩还惦记着我们。”
乔卫东则一把搂住方一凡的肩膀，用力拍了拍：“好小子！真不错！还知道给你老爸我带好东西！老方，你看看我儿子，多孝顺！”
方圆笑着：“乔卫东，你少来！那是我儿子！别乱占便宜！”
乔卫东梗着脖子：“怎么叫占便宜了？凡凡，你说，你是不是我半个儿子？”
方一凡被两位爸爸夹在中间，哭笑不得：“两位爸爸，你们别闹啦！我和英子坐了这么久车，都饿啦！”
童文洁连忙招呼道：“对对对！来来来，吃饭吃饭！边吃边聊！英子，凡凡，快洗手，今天做了好多你们爱吃的！”
热热闹闹的一家人围坐在餐桌旁，灯光温暖，饭菜飘香，充满了久别重逢的欢声笑语和浓浓的烟火气息。
家的味道，在这一刻，变得具体而真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