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左蓝的接头顶像一剂强心针,让余则成明确了斗争的方向,但也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处境的险恶。“佛龛”如同一条毒蛇,隐藏在站内最高层,随时可能发出致命一击。而李涯的监视,也从未放松。
他必须更加谨慎地利用手中的资源和身份。
联合调查组的工作,在各方掣肘下,毫无悬念地陷入了僵局。仓库管理员们口径一致,咬定所有差异都是记录疏漏或正常损耗。陆桥山情报处提供的背景资料大多流于表面,抓不住实质把柄。李涯行动队则以“证据不足”为由,拒绝采取更进一步的强制措施。
余则成心知肚明,这种僵局正是吴敬中乐于见到的——问题没有扩大化,各方势力互相牵制,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而他自己,则需要利用这个僵局作为掩护,暗中推进真正的调查。
他将左蓝提供的信息——重点是“黄雀”小组仍在活动,目标包括破坏调停会议——以及自己对“佛龛”可能在吴、李、马、陆四人中的判断,用只有自己能看懂的符号加密记录下来。这份记录被他藏在宿舍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与之前记录线索的纸张分开存放。
当前,他有两个主要方向:一是继续追查“黄雀”小组,突破口仍在三号码头废弃仓库区;二是设法甄别“佛龛”的身份。
第一个方向风险极大,且缺乏有效手段。第二个方向则更为棘手,这四人个个老奸巨猾,稍有不慎就会打草惊蛇。
他决定双管齐下,但都以极其隐蔽的方式进行。
对于三号码头,他不再试图亲自前往,而是开始有意识地收集关于那个区域的所有公开信息——城市规划图、旧新闻、甚至是市井流言。他希望通过分析这些碎片化信息,找到一些规律或者异常点。同时,他也在考虑,是否能物色一个合适的、不被注意的外围人员,去进行初步的探查。这个人选必须绝对可靠,而且与他没有明面上的关联。这很难,但他必须开始留意。
对于“佛龛”的甄别,他则更加小心。他利用工作之便,仔细观察四人的言行举止、人际关系、处理事务的习惯,试图从中找到蛛丝马迹。
吴敬中深居简出,心思难测,对站内争斗看似放任,实则一切尽在掌握。他偶尔会询问调查进展,但从不给出具体指示,似乎更关心站内的“稳定”。
李涯依旧将主要精力放在追查共产党上,对内部调查兴趣缺缺,但对余则成的监视和试探从未停止。他对权力的欲望似乎并不强烈,更像是一个执着于“抓耗子”的猎人。
马奎则显得焦躁许多,总务处的工作琐碎,油水却也最多,他显然担心调查会触及他的利益地盘。他多次在非正式场合向吴敬中抱怨调查组小题大做,影响正常工作开展。
陆桥山最为活跃,他一边不断向余则成提供一些经过“筛选”的、主要指向马奎和李涯的“黑材料”,试图借刀杀人;另一边,他也在积极运作,似乎想借这次调查,在吴敬中面前进一步打压对手,巩固自己的地位。
【人物档案】对这四人的状态描述也在不断微调,但【潜在需求】一栏,除了已知的权力、利益、猜忌等,并没有直接指向“内奸”或“佛龛”的明确标识。系统并非万能,它只能基于现有信息和行为进行分析,无法直接看透人心。
这天,吴敬中再次召集调查组核心人员开会。
会议室里气氛沉闷。余则成汇报了调查陷入僵局的情况,语气无奈。
“这么说,查了这么久,除了几个无足轻重的记录问题,一无所获?”吴敬中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目光扫过几人。
“站长,不是我们不下力气,”陆桥山抢先开口,一脸愤慨,“实在是有些人阳奉阴违,不肯配合!行动队那边要是能早点介入,采取必要手段,那几个仓库管理员早就开口了!”
李涯冷哼一声:“陆处长,抓人要有证据。你情报处倒是提供了不少‘线索’,可哪一条能经得起推敲?凭空臆测就要抓人,不符合程序。”
“程序?我看你是心里有鬼!”马奎瓮声瓮气地帮腔,矛头隐隐指向陆桥山和余则成,“有些人就是唯恐天下不乱,想把站里搞得鸡犬不宁!”
眼看几人又要吵起来,吴敬中皱了皱眉,抬手制止了他们。
“好了!吵能解决问题吗?”他语气带着不悦,“则成,你是组长,你说说,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压力给到了余则成。他知道,这是吴敬中对他的又一次考验。如果他提议强硬调查,势必激化与李涯、马奎的矛盾,甚至可能引火烧身。如果他提议就此结案,则显得无能,也可能让吴敬中失望。
他沉吟片刻,给出了一个看似折中,实则蕴含深意的方案:“站长,目前的僵局,主要是因为缺乏关键证据和突破口。我建议,调查组的工作可以暂时告一段落,将已发现的问题整理成报告上报总部,说明调查遇到的困难。同时,我们可以转变思路,将重点从追究内部责任,转移到加强外部防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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