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冯清幽幽醒转。
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丈夫灌了她一碗药,肚子痛了好久、好久,产下一个浑身青紫的死婴。
很俊的男孩,像极了丈夫!
还好那是梦!冯清习惯性抚摸腹部,突然顿住!腹部空空!
“冬儿、冬儿!”冯清猛地坐起,惊恐的呼唤贴身婢女。
“娘娘!”趴在床边睡觉的冬儿迷迷瞪瞪睁开眼。
昨晚折腾一夜,天亮时分娘娘才沉沉睡去,自己这才有机会歇会儿。
“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冯清紧紧攥住冬儿的手臂。
“娘娘,娘娘节哀,孩子、孩子、啊…”冬儿突然尖叫。
殿外的宫女们听到,急忙闯进来,却见冬儿姑姑被一个披头散发的白发疯妇紧紧拽住!
“啊!”宫女们连爬带滚的跑了。
“阿珩!”萧策来到甘露殿。
皇帝一个人孤零零坐那儿发呆,眼底淤青,眼睛通红,萧策轻轻拍了拍弟弟肩头。
“皇兄!”皇帝如小时候,靠在兄长肩头上,“孩子没了、孩子没了!”
“不怨你、不怨你!”萧策轻声哄着。
自己得了痿躄症,几年后右腿萎缩,彻底无缘储君。
重担压向弟弟,四五岁的孩子,课业比其他皇子都重。
母后的期望、太傅的严苛,常常压得他喘不过气。
时常边哭边背书,不解为何皇兄、皇弟们都能轻松自由自在,唯独自己一刻不得歇?
有时他很羡慕皇兄,也希望自己得痿躄症。
这样就没人管束自己,也能像皇兄那样上课发呆都没人管,作业做不做,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皇兄幽幽看他一眼没说话,母后气的说不出话,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母后搂着他与皇兄,哭的不能自已,“若你阿兄没事儿,娘何至于这么逼你!
你若不立起来,将来咱娘仨只有死路一条!
人家巴心不得你不学无术,你咋就不能懂点儿事儿…”
他才明白,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他是母后与皇兄的希望,他得成长起来,为他们遮风挡雨!
小小的他一夜长大,从此不再哭闹,勤奋念书,在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
最终斗过窦贵妃、二皇兄福王,坐上龙椅,护住母后与皇兄!
可是这一路走来,殚精竭虑,好累、好累!
操不完的国事,整日跟臣子斗智斗勇,稍有不慎,言官便一顿喷。
“皇兄,这皇帝实在不好当!弟弟好累!”萧珩伏在兄长肩头,卸了伪装的坚强。
萧策看着弟弟鬓角上冒出的几根白发,心中愧疚不已,“是皇兄害了你!对不住!”
殿外的福旺垂眸,似是睡着了般,跟着主子忙活一夜,又去承恩公府祭奠。
回来主子把自己关在里面,不声不响,自己不敢大意,强打精神候着,生怕有个啥事儿。
好在宁王来了,自己这才能偷空眯个盹,但两只耳朵依然支棱着,一有动静便立刻醒来。
王朝恩在院外百般无聊,揣着手缩在避风处。
有宫女跌跌撞撞跑来,惊慌失措冲进甘露殿,跪在殿外大喊,“陛下、陛下,娘娘、娘娘不好啦!”
“放肆!慌里慌张、擅闯陛下寝宫!”打盹的福旺一个激灵,拂尘一甩,尖声呵斥道。
“福公公,皇后出事了!”宫女不住磕头。
“哐当!”殿门大开。
“怎么回事?”萧珩又是那个冰冷帝王,气势威严。
“娘娘、娘娘,陛下您去看看吧!”宫女实在不敢说出‘疯了’两个字。
“走!”萧珩带着福旺,急匆匆赶往清宁宫。
萧策看着弟弟离去的背影,满眼担忧。
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皇后的身体废了,再不能生育!
中宫无嫡子,将来的储君只能从其他皇子里挑选,这意味着后宫将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萧策一时无头绪,望了望灰蒙蒙的天,转头去永安宫。
“啊、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冯清看到铜镜里削瘦如骷髅的白发妇人,揪着头发尖叫,不停砸着身边的东西。
“砰、砰、砰!哐当!”连同铜镜一并扫落。
孩子没了,自己的美貌没了!冯清接受不了,整个人陷入癫狂。
“母后、母后!”平阳冲进来。
看到发疯的母亲,害怕极了。
“哐、哐!”冯清又砸了几个瓷瓶。
瓷瓶迸裂,碎片溅起,割伤了平阳的脸,脸上渗出血。
“母后、母后,你别这样,平阳害怕!”平阳哭着上前,想要抱住母亲。
“滚,你个祸害!”冯清看着女儿,心中涌起恨意。
“母亲,我是平阳,你最爱的女儿!母后,你看看平阳,平阳害怕!”平阳踩着一地碎片,走向母亲。
“最爱的女儿?”冯清一把拽住女儿。
“你为何是女儿?为何是女儿?为何不是皇子?为何不是皇子?啊!”
冯清捏住女儿细细脖颈,恨不能一把捏死,“为何死的不是你?而是我的皇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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