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集市的清晨本该是一派祥和景象。初升的太阳将金色的光芒洒在青石板路上,露水在菜叶上闪烁如珍珠。商贩们早早摆开摊位,将最新鲜的蔬菜、最肥美的鱼虾整齐陈列。叫卖声此起彼伏,空气中弥漫着新鲜果蔬的清香和刚出炉面点的甜香。几个孩子围着糖人摊子,眼巴巴地看着老人灵巧的手捏出一只只栩栩如生的小动物。
赶集的百姓穿梭于摊位之间,讨价还价声、熟人相遇的寒暄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生机勃勃的市井画卷。卖豆腐的王老汉一边切着雪白的豆腐,一边和熟客闲聊着家长里短;布庄的老板娘正抖开一匹新到的江南绸缎,引来阵阵惊叹;茶馆里已经坐了三五桌客人,茶香袅袅,说书人还没上场,已有心急的茶客敲着碗催促。
然而这份宁静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马蹄声狠狠撕裂。
起初只是远方隐约的震动,像是夏日午后的闷雷。随后,震动越来越强,变成了雷鸣般的轰响。远处尘土飞扬,一队黑衣骑兵如旋风般冲入集市,他们毫不避让行人,马蹄踏碎摊位,货物四散飞溅。一车鲜嫩的蔬菜被撞翻在地,瞬间被铁蹄踏成烂泥;老陶的瓷器摊被马队掠过,精美的瓷瓶瓷碗哗啦啦碎了一地,老陶跪在地上,双手颤抖地捧起碎片,老泪纵横。
“闪开!都闪开!”骑兵们挥舞着马鞭,肆意抽打来不及躲闪的百姓。
惊慌失措的人群尖叫着四散奔逃,妇人拉着孩子躲进小巷,老人被推倒在地,年轻人扶起老人又迅速躲开。整个集市瞬间陷入混乱,哭喊声、马蹄声、货物倒塌声混杂在一起,昔日繁华的市场转眼成了人间地狱。
为首的骑士猛地勒住缰绳,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刺耳的嘶鸣。他身材魁梧,披着玄铁重甲,脸上带着一道从眉骨延伸到下巴的狰狞刀疤,让他本就凶狠的面容更添几分恐怖。他的眼神如鹰隼般扫视着慌乱的人群,嘴角挂着不屑的冷笑,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谁是这里的管事?”刀疤脸的声音如同破锣,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杀气,穿透了集市上的嘈杂。
集市主管李老四从一堆倒塌的货架后颤巍巍地走上前,脸上堆着勉强的笑容,双手因恐惧而不停颤抖:“这位军爷,不知大驾光临,有何指教...”
他话音未落,刀疤脸已经一鞭子抽了过来。鞭子带着破空声,狠狠抽在李老四脸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从伤口涌出,顺着他的下巴滴落在前襟上。李老四疼得几乎晕厥,却强忍着不敢出声,只是身体抖得更厉害了。
“告诉你们的主子江临,黑山堡大当家有令!”刀疤脸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纸,随手扔在地上,如同丢弃垃圾,“七日之内,备齐清单上的岁贡,亲自送往黑山堡拜见!逾期不至,血洗清河!”
说完,他调转马头,甚至不屑于等待回应,率领骑兵扬长而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惊魂未定的人群。马蹄踏起的尘土久久不散,像是笼罩在集市上空的阴霾。
李老四捂着血流不止的脸,颤抖着捡起地上的羊皮纸,顾不得疼痛,跌跌撞撞地向城主府跑去。沿途的百姓看着他满脸是血的模样,纷纷避让,窃窃私语中充满了不安与恐惧。黑山堡的恶名在这一带无人不知,那是盘踞在黑山上的悍匪,据说有三千精兵,个个心狠手辣,周边城镇无不向其纳贡求安。如今他们找上清河,无疑是看上了这块日渐富庶的肥肉。
清河城主府内,江临正在书房审阅近期的政务报告。阳光透过雕花木窗洒在他专注的侧脸上,映出一圈柔和的光晕。他时而提笔批注,时而凝神思考,完全沉浸在工作中。书案上堆满了卷宗,记录着清河这半年来的发展——人口增加三成,新开垦农田五千亩,商贸税收翻了一番...这一切都是他呕心沥血的成果。
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喧哗声,打破了书房的宁静。
“城主!不好了!出大事了!”李老四不顾侍卫的阻拦,满脸是血地冲进书房,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颤抖地呈上那卷羊皮纸,“黑山堡...黑山堡的人来了!他们毁了集市,还留下这个...”
江临眉头微皱,接过羊皮纸展开。随着阅读的深入,他的表情逐渐凝重,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寒光。羊皮纸上的字迹潦草却有力,列出的贡品数量惊人——粮食五千石,精盐三百斤,铁器一千件,布匹五百匹,还有白银五千两。这几乎是清河城大半年的收入,若是如数上交,这个冬天将有多少百姓挨饿受冻。
“召集所有高层,立刻到议事厅。”江临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他扶起李老四,唤来医师为他处理伤口,然后大步走向议事厅。
片刻后,清河议事厅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江临端坐主位,面色平静地看着摊在桌上的岁贡清单。两侧分别坐着军事统领赵猛、财政主管周文渊、内政主管李儒等清河高层。烛光摇曳,在每个人脸上投下不安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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