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康年垂眼看着桌上的蛋糕，表情异常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
宋初夏眼中的泪在这几分钟内终于发泄完，她被这酒灼烧的疼痛不已，却还是溢满了笑容。
桑柳看着静静坐着的她，宛如一朵即将凋零的花朵，苍白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痕，明明笑着却比哭还难看，她轻舔了下干涩的嘴唇，微弱开口。
“已经很多年了，林屿肯定不想看到他女朋友再为他难受，如果你以后见到她，可以告诉她，林屿真的很喜欢她，从她转学过去那一天他就开始喜欢她了，所以不是女追男，是他一次又一次的确认那是她，才故意让别人把球扔到她旁边。”
她说着说着抿了下唇角，微微启唇后，又顿了几秒才说。
“他说学校那么大，也只有她相信俩人是天注定的缘分。”
宋初夏握着杯子的手越来越紧，泪珠像是繁星坠落天际，一颗又一颗直直地往下流，她垂着头轻轻吸气，又缓缓吐出。
眼尾一点点漾开，笑声从鼻腔中滑出，细的像气音，听起来像是在自嘲，又像是在心底最后一根弦被扯断时发出的声响。
她勾着唇角，眉毛却是微微蹙起，在那红唇咬的格外肿胀以后，她抬起了眼，声音如同山雾一样飘渺无力。
“谢谢。”
“我会告诉她的。”
南星在旁边看着宋初夏，心中的酸涩怎么也压不住，烈酒带来的眩晕感让她哭的比刚才还凶。
蒋州生看着南星轻颤的肩膀，像是被一把细针缓缓刺入，身上既疼又无奈。
他拿过纸巾递给了她，用大手缓缓抚摸着她的后脑安抚她的情绪。
纪康年的心被揪成一团，满脑子都在想着如何将她从这份沉重的回忆里唤醒，可是林屿和她那样美好的过去，他是最没有资格让她忘记的人。
他抬起手却迟迟不敢触碰她的脸颊，那是为她爱的人而流，他的温度只会让她厌恶，他深深吸了口气，换了右手开始夹菜。
“吃点黄瓜能缓解不适，下次别喝这么多了，晕不晕？”
宋初夏轻抽了下鼻子摇头，开始缓缓嚼着菜。
桌上一时安静下来，都在沉默着吃饭。
蒋舒雨凝着哭的梨花带雨的宋初夏和南星，不想让纪康年继续追她的念头越来越重，即便她在感情这种事上一点经验都没有，可是那样真切的眼泪和故事，宋初夏绝对不会想和一个花花公子草率的开始，等待着一个注定分开的结局。
只过了十几分钟，宋初夏便开始被酒气淹没，细白的脸上浮动一抹绯红，低垂长睫下的灵动双眼也变得迷离飘渺，还闪动着点点晶莹的泪光。
纪康年侧头看着她轻颤的指尖，全部的话含在嘴里化成了叹息，深吸了口气后便站起，弯腰托起她的脚踝，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向外走去。
南星的酒量要比宋初夏好很多，她只是轻眯着眼睛有些出神，蒋州生温热的指尖攥着她的手心在她耳边低语。
“你去躺一会吧，等会胃里该难受了。”
南星眨两下眼睛算是同意了他的建议，被他拉着一起去了二楼。
在穿过这偌大的别墅时，她紧紧箍着他的手臂，那些话像是无意识地吐出，带着祈求又带着不舍。
“州州。”
“嗯。”
“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不好？”
蒋州生轻声应着，“好。”
南星有些委屈，在客厅中央顿住脚步，抬起了水汪的眼睛望着他。
“你绝对不能比我先死，你要是死了我就把你的尸体挖出来，让你死不瞑目，抱着你的骨头睡觉。”
她那清脆娇软的语调，和外面的淅淅沥沥的雨声格外相配，让他既心痛又欢喜。
南星撇着嘴伸出双手示意要抱抱，蒋州生看着她眼底的不安，心中异样的情绪不断翻滚，强忍着那抹酸涩，蹲下身子将她抱起，手臂放在她的臀部小心托举。
她顺势搂住他的脖颈，埋在颈窝深处，那滚烫的眼泪在那一瞬尽数黏在他的身上，滑进胸膛，把他的心口越烫越疼。
“你.你..”
“你快点答应我。”
“我不想看到你比我先死，我真的会受不了的。”
“我喜欢你。”
“你要陪着我，一直到我死。”
蒋州生听着耳边传来的呢喃，眼眶一寸寸发热，眼前的景象好像变得模糊，他低沉又沙哑开口。
“我答应你，你说的全部我都会答应你。”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生活。”
“以后的每一天都会在你身边。”
南星紧闭着眼睛吻着他的肩头，语气里全是得到回应的满足，她哽咽地再次确认。
“说话算数。”
“算数。”
蒋州生轻吻着她的头发，边上楼边哄着她。
“宝宝乖，别想那些事了，我们谁都不会死的。”
“我不管，你要是先死，我就在你坟头和别的男人睡觉，我要气死你，让你化成厉鬼从里面爬出来陪我。”
他轻轻地笑着，“小坏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