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旅程被压缩在二十四小时内完成。林溪坐在高铁靠窗的位置，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心里五味杂陈。她给父母的理由是学校项目需要外出调研，这个半真半假的借口让她心生愧疚。
陆北辰坐在她身旁，正在平板电脑上处理着数据。自从签署了那份保密协议，他就像变了个人，连在交通工具上都要确保所有文件加密。
不必这么紧张。林溪轻声说，现在还在路上呢。
安全规程从签字那一刻就生效了。陆北辰头也不抬，所有传输都必须通过加密通道。
林溪望向窗外，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那份协议的重量。它像一道无形的墙，已经开始将她的生活与过往隔绝。
林溪的父母做了一桌她最爱吃的菜。饭桌上，母亲不停地给她夹菜，父亲则关切地问着学校的近况。
那个经常和你在一起的男同学呢？母亲突然问，就是论坛上说的那个很优秀的男生？
林溪的手微微一颤，筷子差点掉落。她没想到父母连论坛的事都知道了。
他...他最近在忙一个很重要的项目。她含糊其辞。
陆北辰此时正在酒店房间里参加视频会议。屏幕那端是张院士的助手，正在介绍项目组为他们准备的住所。
公寓位于科研园区内，安保等级最高。助手展示着公寓的3d示意图，所有生活用品已经备齐，你们明天就可以入住。
示意图显示这是一个两居室的公寓，装修简约现代，但每个角落都标注着安保设备的安装位置。
二十四小时监控？陆北辰确认道。
保护性监控。助手纠正道，为了你们的安全。
当晚，林溪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凌晨两点，她收到陆北辰的消息：【睡不着？】
她拨通视频电话，看到他也在酒店的房间里工作。
我在看公寓的安保方案。陆北辰把屏幕转向她，入口是虹膜识别，窗户是防弹玻璃，所有通讯设备都要经过安全检测。
林溪看着那些复杂的安防图纸，突然感到一阵窒息：我们真的要过这样的生活吗？
害怕了？他的声音很轻。
有一点。她老实承认，但我更怕的是...我们会不会因此改变？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陆北辰说：记得我们第一次在实验室做心跳实验吗？
林溪当然记得。那时他还在用数据测量心动，笨拙得可爱。
那时我以为感情可以被量化。陆北辰继续说，但现在我知道了，真正重要的东西，是数据无法测量的。
他的声音在夜色中格外清晰：比如现在，虽然看不到你的心率数据，但我知道我想见你。
第二天下午，项目组的车来接他们。告别时，林母红着眼眶往林溪包里塞各种零食，林父则拍拍陆北辰的肩：照顾好她。
车上，林溪一直低着头。直到车辆驶入科研园区，看到那栋被层层安保环绕的公寓楼时，她才真正意识到——新生活开始了。
公寓比示意图上看起来更舒适，但也更令人不安。每个房间都有隐蔽的摄像头，窗外是巡逻的安保人员，连阳台都装着隐形防护网。
至少厨房设备很全。陆北辰试图让气氛轻松些，我可以继续练习做饭。
林溪走到落地窗前，望着远处城市的灯火。那里有她熟悉的校园，有热闹的街道，有自由自在的生活。而现在，她站在这个安全的牢笼里。
晚上，林溪在陌生的床上难以入眠。凌晨时分，她悄悄起身，想到客厅倒水喝。经过书房时，她发现门缝下透出灯光。
推开门，她看见陆北辰正在电脑前工作，屏幕上显示的却不是项目内容，而是一张复杂的设计图。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问。
陆北辰显然没料到她会突然出现，匆忙切换了屏幕：没什么，一个side project。
但林溪已经看清了图纸的标题——萤火虫计划。最让她在意的是，图纸右下角有一个熟悉的签名：
那是李教授的笔迹。
（第三卷第2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