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芬刚走到宫家庄园的门外，胸中的怒火还在翻涌，她一边骂骂咧咧地踢着路边的石子，一边在心里盘算着下次该怎么闹才能逼宫令仪松口。可一想到躺在病床上的儿子苏天成，那股子狠劲又泄了大半——为了儿子，就算让她给宫家人下跪，她恐怕也做得出来。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尖锐地响了起来，屏幕上跳动着“未知号码”四个字。苏芬不耐烦地接起，没好气地吼道：“谁啊？有事快说！”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急促又陌生的男声，带着医院特有的严肃：“请问是苏天成家属苏芬女士吗？这里是市第一人民医院急诊科，您的儿媳妇何小优刚才在XX路口发生了车祸，现在正在抢救室抢救，情况很危急，请您立刻过来一趟！”
“你说什么？！”苏芬像是被人兜头浇了一盆冰水，刚才的怒火瞬间被惊惶取代，她攥着手机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声音也抖得不成样子，“何小优？车祸？怎么会……她不是去医院给天成送换洗衣物了吗？！”
“具体事故原因还在调查，目前患者腹腔内有出血，腿部骨折，需要家属尽快到场签署手术同意书。”护士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一字一句都像重锤砸在苏芬心上。
挂了电话，苏芬只觉得天旋地转，双腿一软差点栽倒在路边。她扶着冰冷的铁门喘了好一会儿粗气，眼前一会儿闪过宫天成苍白的脸，一会儿又浮现出何小优平时忙前忙后的样子——这个儿媳妇虽然性子软，却从未抱怨过照顾病号的辛苦，如今突然出了这种事，躺在医院里没人照料的儿子该怎么办，孙子苏明宇又要谁来照顾？
她顾不上再琢磨宫家的事，也顾不上咒骂，踉跄着往路边跑，一边跑一边慌慌张张地拦车，嘴里还不停地念叨：“老天啊，你可别跟我开玩笑……小优不能有事，天成也不能有事……”
出租车停下的瞬间，苏芬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钻了进去，催促司机的声音带着哭腔，“快！市第一人民医院！麻烦你开快点！求求你了！”
车窗外的景物飞速倒退，苏芬靠在椅背上，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滚落。
很快，出租车停在医院急诊室门口，苏芬来到医院，孙子苏明宇正坐在抢救室门口痛哭流涕。
苏芬刚跑到抢救室门口，就看见苏明宇趴在冰冷的长椅上，肩膀一抽一抽地哭，校服袖子上还沾着点点血迹。她心口一紧，快步走过去蹲下身，粗糙的手掌拍着孙子的后背，声音却尽量放平稳：“明宇，别哭，奶奶来了，你妈妈会没事的。”
苏明宇猛地抬起头，眼睛肿得像核桃，看见苏芬就扑进她怀里，哽咽着喊：“奶奶……妈妈会不会死啊？她流了好多血……”苏芬用力按住发抖的膝盖，把孙子往怀里搂了搂，下巴抵着他的头发重复：“不会的，你妈妈命硬着呢，医生肯定能治好她。”话虽这么说，她自己的声音却在打颤，目光死死盯着抢救室门上“手术中”的红灯，手心全是冷汗。
没过多久，穿着绿大褂的医生匆匆走出来，摘下口罩直奔苏芬：“你是何小优的家属？患者腹腔内出血严重，现在急需输血，她的血型是A型，你们谁能捐？”
苏芬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拉着苏明宇站起来：“我是她婆婆！我来！我孙子也能捐！”
医生刚要转身带他们去采血，苏芬突然想到什么，慌张的说道：“等一下，我和我孙子都是B型血，我儿媳妇是A型血，血型不一样不能用啊！”
“是的，B型血不行。”医生解释道，“输血必须血型匹配，A型血的患者只能接受A型或O型血，B型血输入会引发溶血反应，反而会危及生命。”
苏芬瞬间僵在原地，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声音，连给儿媳妇输点血都做不到，她还怎么救她？
苏明宇也愣住了，哭腔都停了，拽着苏芬的衣角小声问：“奶奶，什么是溶血反应？我不能救妈妈了吗？”
苏芬蹲下来，看着孙子泛红的眼睛，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刚才安慰人的底气全没了。她抬手抹掉孙子脸上的眼泪，自己的眼泪却先掉了下来：“能救……肯定能救……医院里有血库，医生会有办法的。”
话音刚落，护士拿着一张缴费单跑过来：“患者家属，先去缴一下输血费和手术费，总共三万，再不缴费血库没法调血。”苏芬伸手去摸口袋，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护士，护士刷卡后打电话联系了血库。”过了一会儿，护士的脸色有些难看，“不好意思，女士，我们医院血库A型血现在告急，我们现在要联系中心血站调配血液，麻烦你们稍等一会，我们会尽力救治病人。”
苏芬眼前的抢救室红灯突然开始打转，耳边孙子的哭声、护士的说话声都变得模糊，她晃了晃身子，嘴里喃喃着“天成要骨髓，小优要血……”，不等苏明宇反应，整个人就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奶奶！奶奶你怎么了！”苏明宇扑上去抱住她冰凉的手，哭得撕心裂肺，走廊里的人纷纷围过来，医生赶紧掐她的人中，护士跑去推急救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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