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的晨光像一层薄纱,轻轻铺在帝都北城区的街巷间。宫家的车驶过喧闹的主路,拐进一条爬满藤蔓的石板巷,车轮碾过青石板的声响忽然变得清脆——钱塘古镇到了。
“哇,好漂亮的古镇呀。”小苏苏扒着车窗,眼睛里映着巷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树影在灰瓦白墙上晃出细碎的光斑。
车刚停稳,宫家老爷子便拄着拐杖下了车,深吸一口气,鼻尖萦绕着潮湿的草木香与隐约的桂花香,“三十多年了,这儿竟还留着老样子。”
古镇的石板路被晨露打湿,泛着温润的光。沿街的老铺子陆续开门,木门“吱呀”作响,飘出豆浆油条的香气。
宫家五兄弟和小苏苏跑到一家糖画摊前,老师傅正用融化的糖汁在青石板上勾勒出一条龙,金黄的糖丝在晨光里闪着光。
“我还记得爸曾经说过,爷爷以前总带他来这里买糖画。”宫珏指着糖画摊旁的老槐树,树干上还留着几处浅浅的刻痕,“你看,这是爷爷当年刻的,说要等树长到一人抱粗就带全家来拍照。”
宫家老太太牵着老爷子的手慢慢走着,路过一家老茶馆。竹编的茶帘被风掀起,露出里面八仙桌上的粗瓷茶杯,几位老人正围坐在一起喝茶聊天,手里的蒲扇轻轻摇着。“以前你们爷爷总爱来这儿听评书,说这儿的茶水有股子老井水的甜劲儿。”宫家老爷子指着茶馆墙角的一口老井。只见井台上的青苔绿得发亮,“那时候我才这么高,总趴在井边看井底的月亮。”
走到古镇深处,一座青砖黛瓦的老宅院出现在眼前。院门虚掩着,门楣上的“宫府”匾额虽有些褪色,却依旧透着庄重。宫家老爷子推开院门,院子里的石榴树结满了红灯笼似的果子,树下的石桌上还摆着一个旧棋盘,棋子被磨得光滑温润。
“这是咱们家的老宅子,当年你们爷爷就是在这儿教我下棋的。”宫家老爷子拿起一枚黑子放在棋盘上,“你看这棋盘上的刻痕,都是我们爷俩当年留下的。”
紧接着,他们来到一条宽敞的街道,街道上有一群舞狮在表演。
锣鼓声忽然从街角涌来,像一串跳动的火焰,把古镇的晨光都搅得热闹起来。宫家众人循着声音转过巷口,只见宽敞的街道上早已围起一圈看客,红绸扎成的彩门立在街心,两只金红色的狮子正随着鼓点腾跃,鬃毛上的流苏在风里划出灵动的弧线。
“快看,有小孩在里面!”小苏苏扒着宫珏的肩膀跳起来,指着狮群后方——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正举着彩球引路,他穿着明黄色的小褂子,额头上还点着一点朱砂,脚步虽有些踉跄,却学得有模有样,引得周围的人阵阵喝彩。
彩球一晃,领头的大狮子猛地俯身,小男孩咯咯笑着往后躲,狮子却突然甩起尾巴,轻轻扫过他的头顶,惹得他笑得更欢了。
宫家老爷子眯起眼睛细看,只见舞狮的队伍里藏着好几个半大的孩子:有的踩着矮凳帮大人扶着狮头,有的举着“吉祥如意”的牌子跟在队尾,还有两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正学着大人的样子比划着狮子摆头的动作,裙摆上沾着的金粉在晨光里闪闪发亮。“这舞狮啊,就得有大人有小孩才热闹。”老爷子笑着说道。
突然,那个小男孩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口中还吐着血,身为医生的宫瑧见状,迅速走上前。
宫瑧的脚步几乎是飞过去的,他半跪在地时膝盖磕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也顾不上。他迅速拨开围拢过来的人群,指尖先探向小男孩的颈动脉,另一只手轻轻托起孩子的后颈,声音沉稳得像老茶馆的井水:“大家让一让,保持空气流通。”
小男孩的小脸白得像宣纸,嘴角的血迹在晨光里格外刺目,呼吸也有些急促。宫瑧解开他明黄色小褂子的领口,指尖触到孩子脖颈处的皮肤,温热中带着一丝不正常的滚烫。“小朋友别怕,叔叔是医生。”他轻声说着,目光扫过孩子胳膊上隐约可见的针孔瘀青——那是长期输液留下的痕迹,心头猛地一沉。
舞狮队的老师傅慌张地跑过来,手里还攥着半截彩球杆:“小远!小远你怎么样?他……他有白血病,他家里也没钱治疗,只能靠跟着我们一起玩舞狮挣钱治疗”老人的声音发颤,眼圈瞬间红了。
宫瑧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用指腹轻按孩子的眼睑,又摸了摸他的脉搏,沉声对身后的宫珏说:“快打急救电话,说有白血病患儿突发晕厥伴出血,报清楚古镇的具体位置。”他脱下自己的外套铺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小男孩平放在上面,“孩子现在可能是血小板过低导致的出血,别让他乱动。”
小苏苏吓得攥着宫珏的衣角,却懂事地没哭出声。宫家老爷子和老太太站在一旁,看着宫瑧熟练地检查、叮嘱,老太太的眼眶也有些湿润了:“多好的孩子……怎么遭这种罪。”
宫瑧一直半跪在地上,保持着让孩子呼吸通畅的姿势,轻声跟小男孩说话:“别怕,救护车很快就来了,你刚才举彩球的样子特别威风,像个小英雄。”小男孩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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