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浮标的规律性闪烁,如同黑暗森林中悄然亮起的烽火,传递着无人能懂却令人心悸的信息。
监控中心内,技术官尝试着解析这种闪烁编码。
然而,影刃文明的通讯体系显然建立在完全不同的信息理论基础之上,其编码逻辑晦涩难懂,几次尝试破译都无功而返,只能确认这是一种高度压缩、加密等级极高的定向信号。
“信号指向性很强,”
一名负责信号追踪的分析员汇报,“主要能量束聚焦方向,并非直接射向秩序场内的尖顶,而是指向秩序场外围的特定虚空坐标。
我们计算了信号路径的延长线,它没有直接指向我们已知的任何节点坐标,而是消失在探测范围边缘。”
索恩脸色阴沉:“它们在呼叫援军?还是在激活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东西?”
凌云更关注军事层面:“信号发射源的浮标分布有没有变化?是否在集结或移动?”
“暂时没有明显移动,但所有参与发射信号的浮标,其能量输出功率在缓慢而稳定地上升,大约每小时提升百分之零点五。
照此趋势,七十二小时后,这些浮标的能量水平将达到之前的百分之一百五十。届时,它们可能不仅能发射信号,还能进行其他形式的能量投射。”
这无疑是个坏消息。
影刃不仅在尝试侵蚀秩序场,现在更是开始了有组织的通讯活动,其后续行动难以预测。
林默建议:“能否尝试干扰这种信号?不需要完全阻断,哪怕只是制造一些背景噪音,打乱其编码序列,也可能延迟或扰乱它们的计划。”
墨菲摇头:“很难。这些浮标散发的能量频率非常特殊,介于物质能量与规则扰动之间,我们的常规干扰手段效果有限。
强行使用大功率广谱干扰,反而可能加剧秩序场边缘的能量紊乱,甚至被影刃利用。”
周锐提出了另一种思路:“或许,我们可以尝试‘解读’而非‘干扰’。既然它们在与未知目标通讯。
那么通讯内容必然包含某种‘信息’。我们无法理解其语言,但可以分析其信号模式的变化规律。
比如,当秩序场发生特定波动时,或者当我们进行某些操作时,它们的信号是否有相应变化?这可能间接告诉我们,它们关注什么,或者……在向谁汇报什么。”
这个思路得到了赵青的认同:“可以尝试。建立信号模式变化与秩序场参数、我方行动时间戳的关联数据库。即便不能破译内容,也能发现一些相关性规律。”
索恩同意了这一方案,但强调必须在绝对安全的范围内进行,不得主动进行可能刺激影刃或尖顶的试探性操作。
就在基地加紧应对影刃新动向的同时,关于三个新发现节点的数据分析也有了初步结论。
A点的半残平台,其微弱的规律性脉冲,经过赵青和墨菲团队的深度解析,发现其波形中隐藏着一段极其简短、不断重复的信息结构。
这段结构同样无法直接理解,但其重复周期与脉冲周期完全一致,像是一种自动播报的“状态报告”或“身份标识”。
“就像一个失事船只自动发出的、微弱的求救或识别信号,”
墨菲比喻道,“只不过用的是一种我们不懂的语言。平台的核心可能还有一丝活性,在按照预设程序,固执地向虚空宣告自己的存在。”
b点的彻底残骸,则提供了一些关于破坏方式的线索。
赵青通过对残骸断裂面的能量残留分析,发现了一种与影刃能量属性有相似之处、但更加古老、更加狂暴的侵蚀痕迹。
“不是影刃现在使用的能量,”
赵青指着光谱分析图上几处异常峰,“这些残留的能量印记,其‘负熵’特性和对规则结构的破坏性,比我们接触过的影刃单位更强,但也更加‘粗糙’和‘不稳定’,像是……未完全成熟的早期版本,或者某种力量失控后的爆发残留。”
这个发现引人深思:是影刃的祖先或更原始的形态摧毁了b点?还是存在另一个掌握类似力量、但表现形式不同的敌人?
最神秘的G点,那个沉寂的球形结构,成为了研究的焦点。
多次扫描确认,它表面没有任何能量反应,内部结构也无法穿透扫描,似乎被一种奇特的、能够吸收和散射几乎所有探测波的材料包裹着。
它静静地悬浮在星云中,像一颗冰冷的眼珠,注视着虚空。
秦岳在感应了G点的远程数据后,提出了一个颇具玄学色彩的猜测:“此物……似在‘胎息’或‘寂灭’之中。
非死,亦非生。其外壳隔绝一切,或为自我保护,以待天时。贫道曾闻上古有‘先天法宝’,不染尘埃,不显灵机,遇缘则发。此物,或类之。”
“等待唤醒的条件……”林默沉吟,“会是什么?特定的能量频率?信息密钥?还是……某个特定的事件或时机?”
线索越来越多,拼图却似乎越发复杂。
远古文明网络、影刃的侵蚀与通讯、三个状态各异的节点、可能存在的第三方敌人……所有这些,都围绕着S-12星系的尖顶,编织成一张庞大而危险的网。
在这样紧张的氛围中,星海共同体最高议会派遣的“远古文明遗产联合研究团”,如期抵达了K-77基地。
舰队的规模比预想的还要庞大,除了三艘满载科研人员和设备的专用舰,还有两艘隶属于议会直属卫队的新型战斗舰护航。
研究团的成员构成也充分体现了议会的“平衡艺术”:
科学院的资深院士、军方的技术将官、三大主要宗门星痕宗、净念禅院、天工阁的长老或真传弟子,甚至还有两位来自大型企业联盟的“特邀观察员”。
接待仪式变成了一个微型的政治秀场。
索恩作为东道主和临时最高负责人,发表了热情而严谨的欢迎辞,强调了在议会领导下取得的“重大突破”和“可控风险”。
凌云则简要汇报了军事防御态势,语气平稳务实,不夸大也不回避困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