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月正琢磨着市区的晶核,心头突然一沉——老头还在安全区呢。
这一去市区,今晚八成是回不来了,老头那边会不会被实验室的人缠上?他那性子执拗,要是被刁难,怕是不肯服软。
她心里打起了算盘:刚才这场仗伤亡不轻,按理说该回安全区休整才对。
要是真回去了,正好能把老头悄悄接出来,到时候找个机会带着他远走高飞,岂不是两全其美?
可念头刚落,车外就传来陈默的声音,冷得像冰:“所有人上车,继续往前。死掉的,扔进后斗的备用铁笼里。”他转头看向那个被林薇咬伤的队员——那人已经瞳孔翻白,嘴角溢着白沫,身体时不时抽搐,不知是要变异,还是早已没了气。
陈默顿了顿,补了句:“受伤的,也一起放进去。出发。”
江月月的心思猛地沉了下去。
张强在旁边倒吸一口冷气,肩膀往她这边缩了缩,凑到耳边小声说:“这也太不把人当人了……受伤的这么一放,跟关笼子里等死没两样。”他说话时,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磨破的袖口,声音发颤。
旁边一个满脸胡茬的队员嗤笑一声:“这有啥?出来就是拿命换积分的,才死俩算啥?上次整辆车的人都没了,不照样接着走?囤不满物资回去,管事能把你扒层皮。”
另一个戴旧棉帽的队员也接话:“就是。咱们跟出来,本就是要把货囤满才敢回。不然回去也是多余的,安全区高层可从不养闲人。”
江月月听着他们七嘴八舌,心里那点“回安全区”的指望彻底落了空。
也好,去市区的路没断。她在心里默念:老头,你在安全区一定得平安等着,等我捞够晶核,就回去接你。
刺猬雪地车很快启动,引擎轰鸣着碾过积雪,后斗的铁笼传来轻微的碰撞声,像在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陈默没再管那堆肉球怪的残骸,连翻找晶核都省了——那玩意儿远远看去像座烂泥小山,被风雪裹着,没多久就缩成个小黑点,消失在后视镜里。
而就在他们的车辙消失在路尽头时,张浩和林薇出现在了肉球怪的残骸旁。
林薇正弓着身子,大口撕咬着被炸开的肉泥,嘴角挂着黑血,刚才被江月月劈伤的手腕、扎穿的后背,伤口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外翻的肉一点点往里收,甚至能看到新生的嫩肉在蠕动。
张浩瞥了眼那堆烂肉,眉头拧成个疙瘩,满脸厌烦,却还是踩着肉泥爬到顶端,猛地张开嘴——那嘴竟能裂到耳根,露出两排尖牙,一口咬下一颗残留的脑袋,嘎吱嘎吱地嚼着。
味道腥得发苦,像吞了口烂泥,但眼下附近只有这东西能补能量。
他原本像怪物般扭曲的身体,在一次又一次吞下这些变异血肉后,竟慢慢舒展起来,皮肤下凸起的青筋消退了,脸型也渐渐恢复了几分人样,至少能看出从前的轮廓了。
张浩摸着自己越来越接近从前的脸,指腹划过脸颊时,眼里闪过一丝满意,又看向江月月他们离开的方向,舔了舔嘴角的血:“还真得谢谢江月月那贱人……要不是她,我哪能在零下七十度里这么自在,还有‘点心’吃?这份情,我可得好好‘报答’。”
他看向已经吃饱、眼神恢复些神采的林薇,忽然从怀里掏出个水壶——是刚才林薇打斗时从张强那抢来的,里面刚才还有大半,被他几口喝得只剩个底。
张浩把水壶凑到鼻尖深吸一口气,又仰头吸了一口,灵泉水的清甜味在舌尖散开,连带着四肢百骸都暖了几分。
他邪笑一声,眼里闪着贪婪:“这香味,这功能,竟能让我加快变回原来的模样。好东西肯定在那贱人身上。走,跟上去瞧瞧热闹。”
江月月他们坐的雪地车,可比之前逃亡时的房车好太多了。
宽大的铆钉防滑胎碾在实成的积雪上,稳得像在平地走;改造过的油箱格外大,续航足;加上这天雪下得零星,风也小了,车开得飞快,一路朝着市区扎去。
“这车真不错,速度又快,就是不怎么保暖!”张强边嘟囔边往怀里摸,想掏江月月临行前给的那瓶神水——他想再喝一点,去去寒气。
可摸了半天,怀里空空的,只有个瘪了的口袋。
“糟了!”张强脸刷地白了,手都开始抖,“那水江小姐就给了我小半瓶,我才喝了两口,刚才拿包砸怪物时肯定掉了!”他急得直搓手,手背都搓红了,“这水不仅暖身子,上次被丧尸划了道小口子,抹了点竟没发炎——哪是普通的水?这要是丢了,江小姐会不会觉得我败家?”
他转头看向闭目养神的江月月,嘴唇动了动,想说“月月女侠,能不能再给我点神水?我的丢了,还有点冷……”,可看到江月月眼帘低垂,像睡着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敢用眼角偷偷瞟她,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江月月其实没睡,耳朵把他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心里掠过一丝了然:丢了就丢了。她空间里的灵泉水攒了整整一喷泉,汩汩地冒着泡,根本用不完,给张强那点不过是九牛一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