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月回神,捏了捏手心——晶核的余温还在骨缝里淌,指尖却空了。
她应了声“来了”,转身时顺手捞起地上半包压缩饼干,手腕轻转便收进空间。动作比刚才快了不止一倍,连指尖带起的风都比往常急,她自己都愣了半秒。
原来这就是“升级”的滋味。
不像上次是硬扛着撕裂般的痛,这次像干涸的地撞上春雨,妥帖,又带着股要往上冒的劲。
她摸了摸眉心,精神力往砖墙里一扫便明了:这楼要塌了。那些原本撑着楼体的蜈蚣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萎缩,像被抽走了骨头。
“楼体在晃!”张强突然喊出声,抱着布袋的手在抖,脚边的地板缝里正往外冒灰,“感觉……感觉要塌了!”
赵淑芬最后扫了眼地面,看见块被踩碎的饼干,也不嫌脏,捏起来塞进嘴里嚼着:“走!能捞一点是一点,总比回头饿肚子强!”
“往楼上跑!一会儿从二楼跳下去,快!”她话音刚落,脚下的地板猛地陷下去半寸,裂缝里的灰扑了她一脸。
赵淑芬抹了把脸,突然冲江月月吼:“一楼窗户不能走!刚才爬上来时看见的,那些枯萎的蜈蚣手全卡在窗棂上,现在估计冻成硬疙瘩了,钻不过去!”
江月月精神力扫过去,果然——一楼窗台外缠着半枯的青黑色筋肉,像冻僵的老藤缠满了铁栏,别说跳,伸手都费劲。
她抬眼看向楼梯拐角,二楼的窗户在雪光里闪了闪,玻璃早碎了,外面的雪借着风灌进来,在窗台上堆了半尺厚。
“上二楼!”江月月拽了把还在扒最后一块饼干的张强,“积雪能缓冲,跳下去摔不死!”
张强被拽得一个趔趄,怀里的布袋撞在扶手上,饼干渣撒了一路,他却顾不上心疼,紧跟着往上冲:“二楼窗户够大不?别卡着!”
“够!”赵淑芬已经抢先两步踏上楼梯,斧头在手里抡了个圈,劈碎头顶掉下来的水泥块,“刚在外头瞅过,栏杆早锈烂了,一推就开!”
楼体的“咯吱”声越来越密,像有无数根骨头在同时被碾碎。
江月月殿后,精神力像探照灯似的扫过身后——三楼的承重墙裂得能看见外面的风雪,刚才劈开的肉瘤残骸在地上抽搐,青黑色的黏液混着碎砖往下淌,眼看就要堵死楼梯。
“快!”她抬脚踹开挡路的断木,战国大刀反手劈向一根突然从天花板垂下来的枯萎蜈蚣手。
那手早没了力气,却像根烂绳似的缠上来,被刀刃一碰就断成两截。“别回头!”
赵淑芬已经冲到二楼走廊,正用斧头猛砸一扇出口门:“二楼是家居商场,全是棉被棉衣!就是窗户少,就这一处出口,快跑!”
三人往前冲,这才想起刚才没从二楼进的原因:一楼那扇窗看着离地面近,其实快到房顶,足有四米高,他们是用绳子吊下来的;二楼更麻烦,窗户要么太高,要么被封死,爬起来太费功夫。
这么一跑,倒便宜了江月月。
顺着三人往前冲的缝隙,她意念刚动,就觉的不对劲——之前一米内才能收的东西,此刻离着两步远的棉被堆突然一空,连五米外货架上挂着的棉袜都“嗖”地钻进了空间。
她心里微怔:是升级的缘故?范围竟拓了这么多。
来不及细想,身前的货架晃得厉害,几床羽绒被正往下滑,她眼都没抬,意念再动,那些被子便稳稳落进空间。连带着那晃得快要散架的金属货架,也被她下意识一动念,“哗啦”一声整个收了进去。
连跑带收间,五米范围内的棉被、枕头、袜子,甚至半排货架都没了影。这一路冲下来,身后半层楼几乎被扫空,倒省了不少刻意弯腰扒拉的功夫。
前面的赵淑芬终于劈开出口门,“哐当”一声,一股寒风卷着雪沫子灌进来,打在脸上像小刀子。
不“就这儿!”她探头往窗外看,楼下的雪堆得像座小坡,“跳下去滚两圈就行,比被埋楼里强!”
张强先爬上去,两条腿悬在窗外打颤:“这……这得有三米高吧?”
“怕个屁!”赵淑芬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积雪能接住你!我跟月月随后就来!”
张强“嗷”一声坠进雪堆,溅起的雪沫子飞了半人高,很快从雪地里拱出来,抹着脸喊:“能行!不疼!”
江月月刚要跟上,眼角余光瞥见二楼天花板正往下塌,带着腥气的风卷着碎砖砸过来。
她拽住赵淑芬的胳膊往窗边拖:“走!”
赵淑芬被拽得踉跄几步,临跳前还不忘回头抓过窗台的夏凉被,抱在怀里骂:“妈的,不能白来!”
两人先后坠进雪堆,厚厚的积雪像棉花似的接住了她们,却也冷得刺骨。
江月月刚从雪地里爬起来,身后就传来“轰隆”一声——整栋楼塌了,碎砖混着钢筋砸在她们刚才跳下来的位置,扬起的雪雾遮了半边天。
张强扶着赵淑芬站起来,手还在抖:“刚……刚才那下,再慢半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