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靠在一块岩石上，后颈还隐隐发烫。他闭着眼，手搭在额头上，眉头时不时皱一下。刚才那股灵气乱窜的感觉还没完全散去，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经脉里没排出来。
队伍停了下来，准备短暂休整。
苏媚从包裹里拿出一只青瓷碗，里面盛着热腾腾的汤，金光在汤面轻轻浮动。她走过来，脚步很轻，声音也放得柔和：“赵公子奔波这么久，喝口汤吧，能安神养气。”
赵昊睁开一条眼缝，看了眼碗：“你还会熬汤？”
“猫耳族从小学这些。”她笑了笑，把碗往前送了送，“趁热喝，凉了效果就差了。”
洛璃立刻站起身，一步跨到两人中间，直接挡住了苏媚的手：“我们会照顾好他，不用你操心。”
苏媚没收回手，只是抬眼看她：“大家一路同行，互相照应不是应该的吗？怎么，连一碗汤都不能喝？”
“不是不能喝。”唐果蹦出来，一把接过碗，故意晃了晃，汤洒出一点落在地上，滋啦一声冒起白烟，“我们院长有特供营养餐，火候时间都算准了，你这野路子熬的，万一超标了谁负责？”
苏媚看着地上的焦痕，嘴角微动：“我只是想帮忙。”
“好意心领了。”聂小倩站在边上，语气平静，“但在修仙界，陌生人递吃的喝的，八成是冲着种气、寄魂来的。你说是不是？”
空气一下子冷了几分。
苏媚终于把手收了回去，脸上笑意还在，眼神却沉了下去：“原来你们从头到尾都在防我。”
“不是防你。”洛璃盯着她，“是你自己行为太奇怪。前脚刚帮人修炼，后脚就开始送汤，节奏卡得挺准啊。”
“我哪知道他经脉会堵？”苏媚低头看着碗，“我只是看他人不舒服，想做点什么。”
“那你做太多了。”唐果把碗塞回她手里，“下次想帮忙，先问问能不能帮。别一副‘我最懂你需要什么’的样子，看得人累。”
苏媚没说话，转身要走。
这时赵昊坐直了身子：“等等。”
三女同时绷紧。
赵昊揉了揉脖子：“你这汤……真是为了帮我？”
苏媚停下，回头看他：“不然呢？我又不图你什么。”
“那你图什么？”洛璃冷笑，“图他修为提升？图他依赖你？还是图以后他说一句‘没有你我活不了’？”
“我没想那么多。”苏媚声音低了些，“我只是觉得，能帮就帮。”
“帮可以。”聂小倩淡淡道，“但别总挑他虚弱的时候出现。刚才试炼是你主动提的，现在送汤也是你主动来的。你不觉得，时机太巧了吗？”
苏媚抿了抿嘴，没再争辩，抱着碗往队伍后方走去。
赵昊看着她的背影，挠了挠头：“你们是不是有点过了？人家好歹一片好心。”
“好心？”唐果翻了个白眼，“哥哥你后颈都快烧起来了，她倒好，趁机贴上来又是按又是喂的，这是照顾你还是借机下手？”
“我怎么不知道我后颈烧了？”
“你现在不就知道了？”洛璃冷冷道，“等你真出事，解释都没地方解释。”
赵昊摸了摸后颈，确实还有点热：“有那么严重？”
“有。”三人齐声说。
他耸耸肩：“行吧，听你们的。”
队伍重新集合，准备继续前进。
赵昊站起来活动了下肩膀，正要带头走，忽然注意到苏媚走在最后，低着头，一只手轻轻按在胸口。
他多看了一眼。
那一瞬间，他好像看到她指尖闪过一道金光。
他眨了眨眼，再看时什么都没有。
“怎么了？”唐果拉了拉他袖子。
“没事。”赵昊摇头，“就是觉得……她走路姿势有点怪。”
“哪里怪？”洛璃问。
“说不上来。”赵昊皱眉，“像是憋着劲，又像是忍着疼。”
“那是运功的征兆。”聂小倩低声说，“我以前见过一个修士，就是靠压制体内灵流来隐藏杀招，走几步就要缓一下。”
“所以她是装的？”唐果瞪大眼。
“不一定是在装。”洛璃盯着前方苏媚的背影，“但她肯定在控制什么。刚才那碗汤，根本不是普通的灵草汤，蒸出来的烟能把人迷晕。”
“你怎么知道？”
“我闻出来了。”聂小倩捏了捏鼻翼，“加了‘梦引花’，少量无害，长期接触会让人意识模糊，容易被引导。”
“难怪她非要让他喝。”唐果咬牙，“这是想从精神上拿捏他！”
“现在说破也没用。”洛璃压低声音，“他不信，反而会觉得我们在针对她。接下来盯紧点，别让她再靠近。”
“分工呢？”唐果问。
“我跟前面。”洛璃指了指位置，“你和小倩一左一右夹住她，别让她有机会单独接触赵昊。”
“要是她又动手呢？”
“那就当场打断。”洛璃眼神一冷，“不是警告，是动手。再发现一次异常，不管他同不同意，先把她控制住。”
“明白。”唐果点头。
三人迅速调整站位。唐果故意走到苏媚旁边，笑着问：“你还拿着那碗汤干嘛？都凉了吧？”
苏媚低头看碗：“我想留着，等他愿意喝的时候再给他。”
“哦～”唐果拖长音，“你还真执着啊。”
“我觉得……他需要这个。”苏媚抬头，眼神认真，“你们不懂。”
“我们不懂？”唐果笑了一声，“我们天天跟着他，直播连轴转，吃饭睡觉都在一块，你说我们不懂他？”
“有些事，外人看不清。”苏媚轻声说，“比如他体内的问题，不是休息就能好的。只有特定的灵流才能疏通。”
“那你倒是说说，你怎么知道他体内有问题？”洛璃突然插话。
苏媚一顿。
“你第一次见他，连他练什么功都不知道，就能精准熬出对症的汤？”洛璃逼近一步，“别说你是猜的。猜中了，才是最大的破绽。”
苏媚没回答。
聂小倩在后面轻轻敲了下铃铛，声音极轻，只有她们能听见。
信号已确认：目标仍在运功状态。
赵昊走在前头，一边走一边低头看手机。系统刚弹了个新任务提示，要求他在两小时内找到灵泉核心坐标。
他回了个【收到】，正要收起手机，忽然感觉背后一阵异样。
像是有人在盯着他。
他回头扫了一圈。
唐果在和苏媚说话，看起来挺自然；洛璃走在侧边，手插在兜里；聂小倩闭着眼像在调息。
没人特别看他。
他摇摇头，继续往前走。
可刚迈出两步，那种被注视的感觉又来了。
这次更清晰。
他猛地转身。
这一次，他清楚看到——
苏媚站在五步开外，左手抬起，掌心朝向他的方向，指尖微微弯曲，像是在勾什么东西。
而她的眼睛，有一瞬间变成了金色竖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