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昊推开兰若寺的门，天刚亮。
他没像前几天那样直奔石台，而是站在门口扫了一圈。雾还没散尽，树影之间安静得很，但那种安静和以前不一样了。他知道有人在看。
“今天不送草了。”他把保温箱往墙角一放，掏出手机，“改直播。”
洛璃从后面跟上来，头发扎成马尾，袖子挽到手肘：“真要现在开？那些小鬼连站队都站不齐。”
“就因为站不齐才要开。”赵昊点开三界直播间，标题往上一填：【鬼怪补习班·第一课开讲！】背景音乐自动响起，一段古风旋律缓缓流转。
唐果蹦到镜头前，双手比心：“家人们！今天是我们补习班正式开课的日子！点赞破十万，我现场唱一首《修仙disco》！”
弹幕飘过几条：
“这主播又来了？”
“上次说教鬼修仙，我还以为是演的。”
“等等，那后面飘着的是……人吗？”
赵昊走到石台中央，清了清嗓子：“咳，各位观众朋友，欢迎来到兰若寺补习班首日公开课。今天我们不整虚的，直接上干货——控灵三要诀。”
他抬起手，指尖凝聚出一团幽蓝色的光，稳稳悬在半空。
“第一，吸天地气。别管你是人是鬼，灵气得从外头来。第二，引自身魂。阴魂也好，阳魄也罢，你得知道自己是谁。第三，凝意不散。走神一秒，炸一次。”
话音刚落，角落里一个小鬼举手：“院长，我能试试吗？”
“当然。”赵昊点头。
那小鬼哆哆嗦嗦伸出手指，嘴里念叨着昨晚背的口诀。灵光刚冒头，“砰”地炸了一下，把他头发掀起来半边。
全场哄笑。
弹幕瞬间刷屏：
“哈哈哈这小鬼太可爱啦！”
“想报名还来得及吗？我带身份证连夜赶来！”
“楼上别抢，我已经在打包行李了！”
赵昊忍住笑：“这位兄弟刚才那一招，像极了我当年第一次练功——裤子都炸飞了。”
“真的假的？”唐果凑过来问。
“骗你干嘛，那天我在出租屋试术法，房东以为我煤气泄漏报警了。”
弹幕又炸了：
“这院长有点东西啊。”
“笑死，修仙还能这么接地气。”
“打赏一波聚灵符，支持正经修仙教育！”
屏幕上闪过一排礼物特效，仙缘币、聚灵符接连飞入。
赵昊顺势喊：“感谢‘修仙不秃头’送的仙缘币x999！咱们今天搞个成就榜，前三名送安神灵茶体验包，包邮送到坟头！”
小鬼们一听，立马来了劲。
洛璃翻了个白眼：“这群家伙昨天还躲在树后不敢露脸，现在一个个抢着出风头。”
“人都是这样。”赵昊笑着说，“一开始怕，后来发现有好处，就冲了。”
他让唐果用言灵术喊口令，自己则挨个指导动作。
有个瘦巴巴的小鬼一直练不会，急得直跺脚。
“别慌。”赵昊站到他旁边，“你魂体偏弱，得慢一点。先感受风，再抓气。”
那小鬼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手指微微一动，掌心浮起一丝微弱的蓝光。
“亮了！亮了！”他激动地跳起来。
周围一群小鬼围上去看热闹，七嘴八舌地恭喜。
弹幕也在刷：
“呜呜，看着他们认真修行的样子好感动。”
“我也想学控灵，有没有线上课程？”
“建议出个App，名字我都想好了——‘修仙通’。”
赵昊瞄了眼系统界面，信用点正在涨，已经加了三百多。
他转头对洛璃说：“你去那边看看，刚才有个穿灰袍的一直在晃，别让他偷学完跑了。”
洛璃应了一声，转身走过去。她刚抬脚，尾巴不小心从裤腿底下漏出半截，毛茸茸的一晃。
弹幕立刻捕捉到了：
“等等！那个姐姐身后是不是有东西？”
“我没看错吧？狐狸尾巴？”
“求问这是特效还是真长了？”
系统反应极快，画面自动模糊处理，尾巴那段直接被抹掉，看起来就像她转身时衣服飘了一下。
唐果见状，赶紧接话：“那是我们新引进的AI虚拟形象技术，主打一个沉浸式教学体验！”
“哦——”弹幕信了大半。
只有少数几条还在追问：
“你们这班到底收不收活人？”
“我阳气旺能加分吗？”
“昨晚梦见自己会飞，算不算天赋异禀？”
赵昊挑了条问题念出来：“这位叫‘投胎失败选手’的网友问，活人能不能报？答案是可以！我们这儿不分生死，只看态度。只要你愿意学，门槛比大学还低。”
“那学费贵吗？”另一条弹幕问。
“目前免费。”赵昊咧嘴，“等以后收钱了，也是分期付，支持花呗。”
全场笑声再起。
课程进行到一半，越来越多小鬼掌握了基础控灵，掌心能稳稳托住一小团灵光。赵昊让他们排成队，轮流演示。
轮到一个戴斗笠的小鬼时，他刚抬手，灵光突然暴涨，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没事。”赵昊上前扶住他肩膀，“你魂力比别人强，压一下节奏就行。”
那小鬼点点头，重新调整呼吸，这一次灵光平稳升起，持续了足足十秒。
“成了！”他激动得声音发抖。
弹幕疯狂刷屏：
“这个帅！我要认他当干儿子！”
“建议出联名款斗笠，我第一个下单！”
“这哪是补习班，这是偶像养成计划吧！”
赵昊趁热打铁，宣布开启“今日突破之星”投票，让网友选最努力的小鬼。
投票刚开五分钟，票数就破五万。
唐果一看势头不错，立马开启语音互动：“哥哥们姐姐们，打赏破百万，我就现场召唤一只纸鹤绕场三圈！”
话音未落，礼物特效接连炸开。
“聚灵符x50！”
“安魂香x30！”
“院长亲笔签名照x1！”
最后一条让赵昊愣住：“谁送的？我还没签过名呢。”
“系统刚生成的。”唐果眨眨眼，“说是限时福利，自动合成。”
赵昊无语：“你这属于虚假宣传懂不懂？”
“可人家都打了，退不了。”唐果笑嘻嘻地打开后台，“你看，热度已经冲进全平台前十了。”
洛璃走回来，皱眉：“东边那片林子有点动静，好像不止是小鬼在看。”
“正常。”赵昊望着远处，“有人感兴趣，才说明我们做对了。”
他举起手机，对着石台一圈扫过去：“让大伙儿看看，这就是我们的日常。没有剧本，没有摆拍，每天都在进步。”
弹幕越刷越多：
“这才是真正的正能量内容！”
“比那些炫富的强一百倍。”
“建议国家给这个补习班立项！”
赵昊正准备结束本轮直播，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轻响。
他回头。
石台边缘，一片槐叶静静躺着，叶脉上还带着露水。
不是风吹来的。
他知道是谁放的。
他没说话，只是把镜头轻轻移过去，停了几秒。
弹幕很快注意到：
“这片叶子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是不是之前出现过的那个神秘人留的？”
“院长都不说话，肯定有故事。”
赵昊收回镜头，笑了笑：“今天的课就到这里。明天同一时间，继续教你怎么不让灵气炸裤子。”
直播结束。
信用点跳到五百，系统提示音响起。
洛璃走过来：“你刚才故意拍那片叶子？”
“我没拍。”赵昊收起手机，“我只是让大伙儿知道，这里不止有热闹，还有人在悄悄改变。”
唐果伸了个懒腰：“我觉得咱们可以考虑开分会场了。”
“不急。”赵昊看向古槐方向，“先把眼前这些人教会。”
他弯腰捡起保温箱，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石台上的槐叶突然动了一下。
像是被人轻轻翻了个面。
赵昊脚步顿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