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子木的声音,比那隧道中的水声更冰冷。 “……一起,被这条‘复仇’的河……淹了。”
这个推论,为“清算·贰”画上了句号。 也为那个自作聪明、躲进“水葬场”的赵长青,画上了句号。
碧琪的身体晃了晃,几乎要瘫倒在地。 她无法承受这一切。 先是阿伟,用“人心”和“诡计”导演了血案。 现在是林玉,用“工程”和“物理”,执行着冰冷的“清算”。 这个她从小长大的、如梦似幻的翡翠村……在李子木到来之后,它那层“温润如玉”的表皮被彻底撕开,露出了底下最不堪、最血腥的“原石”脉络。
“他……他杀了赵大师……”碧琪喃喃自语,“现在……水……全村的水……”
“轰隆隆……” 隧道内的水声,依旧在咆哮。 那不是“谋杀”的声音。 那是“工程”在执行的声音。
“李子木!” 石猛带着几个护卫,也从下游那“干涸”的闸口跑了过来。当他看到这个被炸开的、疯狂吞噬着河水的“新隧道”时,这个壮汉的腿也软了。 “天啊……这……这……”
“别‘这’了。” 李子木收起了两份图纸,他的冷静,与现场所有人的“崩溃”,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赵长青,死了。”他平静地宣布。 “什么?!”石猛大惊。
“林玉,把他父亲二十年前的‘新渠’方案,执行了。”李子木指着那奔腾的河水,“这条‘复仇之河’的终点,就是赵长青的‘避难所’。他被淹死了。”
“现在,”李子木转向石猛,“我们面临三个问题。”
“第一,‘清算·贰’已完成。凶手林玉,还在逍遥法外。” “第二,‘清算·叁’……”李子木的目光投向碧琪,“……随时会开始。” “第三,”他的声音,压倒了所有人的恐惧,“这条河,是全村的命。它现在‘改道’了。村里的水车、工坊、饮水……全部停摆。这,才是林玉的‘阳谋’。”
石猛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杀人案,已经变成了“村庄存亡”的危机! “那……那我们怎么办?!”石猛抓着头发,“堵……堵上这个洞?!”
“你用什么堵?”李子木冷冷地反问,“用你那几十个护卫的‘命’吗?” “这是一条河!不是水龙头!林玉敢炸开,他就一定算好了,你们……堵不上。”
“那……那就……眼睁睁看着村子渴死?!”石猛绝望了。
“他不是要‘渴’死我们。”李子木摇了摇头,“工程师,不会做‘无用’的功。” “他改道,是为了‘淹’死赵长青。” “现在赵长青死了,这条河……就成了他的‘武器’。” “他掌握了‘开关’。他随时可以‘关’了这条新渠,让水流‘回’去。也随时可以……‘淹’下一个地方。”
李子木的分析,让所有人不寒而栗。 林玉……他通过一次“谋杀”,挟持了“整个村庄”!
“碧琪。”李子木猛地回头。 “在!”
“名单。”李子木伸出手,“‘清算·叁’。下一个……是谁?!”
碧琪颤抖着,打开了那张从“记事堂”抄来的名单。 她的目光,从“石长老(已死)”、“赵长青(已死)”……缓缓下移。
“第三个……第四个……”碧琪的声音在发抖,“是……是当年附议的两个‘小人证’……” “他们当年,只是小小的‘学徒’,是石长老和赵长青的‘跟班’……”
“他们现在在哪?!”石猛吼道。
“……张……张三……”碧琪念出了第一个名字,“他……他现在是……是村里‘冰窖’的……总管事。”
李子木的眼睛,猛地眯了起来。 “冰窖。”
“另一个呢?”
“李……李四……”碧琪的声音更小了,“他……他现在是……是‘记事堂’的……‘档案’管理员。”
“冰窖……档案……” 李子木重复着这两个词。
“他用‘冰’,杀了石长老。” “他用‘水’,杀了赵长青。”
“现在,”李子木的目光,投向了村子的中心,“他要用‘冰窖’……去杀‘张三’吗?” “还是用‘档案’……去杀‘李四’?”
“不……”李子木摇了摇头,“‘冰窖’和‘档案’,都不是‘武器’。”
“它们是……‘工具’。”
“李先生……”石猛彻底乱了方寸,“我们……我们是兵分两路?一路去冰窖,一路去记事堂?”
“晚了。”李子木冷冷地说。
“什么?”
“林玉是‘工程师’。他炸毁总闸,制造混乱……这是‘声东击西’。” “他把我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到了‘水’上。” “而他的‘清算·叁’……”
李子木猛地转身,朝着“记事堂”的方向狂奔而去!
“……早就开始了!!”
“碧琪!石猛!跟我来!”
“为什么?!为什么是记事堂?!”石猛一边跑一边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