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手压下来的瞬间，整个冥河星系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它不是由血肉构成，而是由无数蠕动的、灰败的虚空肉块堆砌而成。所过之处，原本立体的空间像是一幅被泼了硫酸的油画，迅速溶解、扁平化，最后变成一片死寂的纯白。
这是降维打击。
也是从法则上进行的绝对抹杀。
“嗡——！”
大时钟的轰鸣不再是声音，而是直接钻入脑髓的钢针。
林凡感觉自己的身体正在“挥发”。指尖、发梢，甚至连思维都在分解成毫无意义的虚无。
“想抹除我？”
林凡那张半金半银的脸上，嘴角疯狂上扬，扯出一个暴戾至极的笑容，“经过我同意了吗？！”
“夫君，他在篡改现实。”
凯莎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响起。没了往日王座上的高冷，此刻的她，像是一只慵懒却危险的母狮，正趴在林凡的灵魂深处，冷眼注视着外面的毁灭。
“大时钟想把我们变成宇宙里的尘埃。这位死神，急眼了。”
“急了好啊，急了才会出错。”
林凡左眼漆黑如墨，右眼金焰滔天。
他猛地一步踏出，脚下的特种合金地板瞬间气化！
“老婆，我们要发力了。今天让你看看，什么叫挂壁的自我修养！”
轰——！
林凡背后的量子银翼轰然炸裂。
那不是破碎，是重组。
亿万片银色的羽毛化作无数只发光的量子蝴蝶，每一只都携带着混乱的时空坐标，主动撞向那只遮天蔽日的虚空大手。
“量子权能·全开！”
“森罗万象，太极生！”
林凡双手在虚空中猛地一划，动作慢得惊人，却在视网膜上留下了无数道重叠的残影。
以此身为圆心，以此意为半径。
一张巨大的、遮蔽了半个死歌书院的黑白太极图，凭空显现！
那不是水墨，那是无数条疯狂运算的数据洪流。白鱼代表“存在”，黑鱼代表“虚无”。两者相互追逐、吞噬，形成了一个绝对无法被定义的混沌力场。
虚空巨手狠狠抓在了太极图上。
预想中的捏爆没有发生。
那只足以捏碎恒星、改写规则的巨手，竟然——滑开了！
就像是一记重拳打在了涂满润滑油的皮球上。大时钟那不可违逆的“抹除指令”，在接触到量子太极图的瞬间，被强行扭曲、偏转！
【警告！逻辑冲突！】
【目标处于‘存在’与‘不存在’的叠加态……无法锁定！】
原本灰败死寂的虚空巨手表面，突然冒出了无数诡异的彩色气泡。
那是被林凡强行注入了量子之力后的虚空能量。
原本代表“毁灭”的微粒，这一秒变成了漫天飞舞的玫瑰花瓣，下一秒又变成了坚硬的钻石，再下一秒竟然化作了一群嘎嘎乱叫的橡皮鸭子，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这是对死神最极致的嘲讽！
“怎么……可能？”
死歌书院顶层，大时钟中枢内。
卡尔手中的羽毛笔“啪”的一声，被他无意识地捏成了粉末。
那张总是古井无波、带着腼腆笑容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名为“错愕”的情绪。
全息投影中，那个半神半魔的身影，就像是一条滑腻至极的泥鳅，在大时钟严密的逻辑网中疯狂穿梭。
每一次大时钟试图落笔定义，对方就会分裂成无数个平行时空的幻影。
你看得见他，却永远摸不着他。
“他在向大时钟灌输错误的逻辑……”卡尔死死盯着屏幕，眼底深处的错愕迅速转化为一种病态的狂热，那是科学家发现了新物种时的贪婪，“不，他在修正虚空！他在把无序的死亡，变成有序的狂欢！”
战场中心。
林凡的身体在剧烈颤抖。
强行修改大时钟的规则，代价是燃烧生命。
痛。
剧痛。
每一根神经都像是在被亿万只蚂蚁啃食，每一个细胞都在经历撕裂与重组的酷刑。
“疼吗？”
一道温柔至极的意志，瞬间包裹住了他颤抖的灵魂。
那是凯莎。
她没有用神力去修复，而是直接将那股足以让神崩溃的痛觉数据，强行接入了自己的意识端口。
“你是我的夫君，不许喊疼。”凯莎的声音在颤抖，却坚定如铁，“这点痛，我替你扛。”
林凡感觉灵魂一轻，那种撕心裂肺的剧痛瞬间消失了大半。
他知道，是那个高傲的女人，正在默默承受着本该属于他的代价。
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天使之王，此刻正咬着牙，在意识海中为他分担着凌迟般的痛苦。
“傻老婆……”
林凡眼眶瞬间红了。
下一秒，这股心疼化作了滔天的戾气。
他猛地抬头，死死盯着头顶那片虚无，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卡尔！！！”
“你弄疼我老婆了！！！”
轰！！！
量子之神发出一声震彻星河的怒吼。
那张巨大的黑白太极图骤然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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