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靠着冰冷的船舱壁，猛地咳出一口血。
他整个人蜷缩起来，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着。
刚才强行吞下凯莎暴走的能量，他的五脏六腑就像被扔进了绞肉机。
也就是他这融合了三种本源力量的体格，换个人，早就炸成一团血雾了。
“你怎么样？”
一个清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林凡费力地抬起头，林夕正蹲在他面前，那双银色的眸子里，情绪很复杂。
她伸出手，指尖停在半空，最终还是落在了他的胸口。
一股柔和的能量渡了过来，像暖流一样抚平他体内的狂暴。
“死不了。”
林凡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满嘴都是血。
“想当年在部队里负重越野，比这狼狈多了。”
他在硬撑。
林夕看得出来，他的生命气息正在以一个极其微弱但无法阻止的速度流逝。
本源已经受损。
“对不起。”
她低声说。
这是她，神圣凯莎，第一次对自己的姐妹之外的人，说出这三个字。
“女王陛下跟我道什么歉。”林凡摆了摆手，想坐直，却又是一阵剧痛。
“要不是我能力不够，你也不至于……”
“不。”林夕打断他，眼神前所未有的认真。
“是我失控了。”
她停顿了一下，补充道。
“谢谢你，林凡。”
谢谢你，没让我变成被仇恨支配的怪物。
谢谢你，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抓住了我。
这些话她没说，但林凡懂了。
他咧嘴笑了笑，没再接话。
有些事，心里明白就行。
旁边，全程装死的蕾娜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她看到了什么？听到了什么？
那个高高在上，视万物为刍狗，定义了宇宙秩序的凯莎女王，居然在道歉？还在道谢？
而且，林凡这家伙，竟然真的知道女王那段连神都讳莫如深的过去？
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来头？
他和女王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
蕾娜觉得自己的处理器快烧了，她明智地闭上嘴，往角落里缩了缩，继续扮演一个合格的船舱挂件。
大佬的世界太复杂，她还是老老实实当个观众比较安全。
短暂的安静被打破。
严峻的现实，重新摆在了所有人面前。
“华烨来了，他的目标也是时空神晶。”
林夕站起身，声音恢复了往日的镇定和睿智，刚才那个脆弱的她，仿佛只是一个幻觉。
她走到操作台前，调出了外面的景象。
巨大的天宫号，如同一只盘踞在黑暗中的远古巨兽，散发着令人窒ozygous的压迫感。
林凡撑着墙壁站起来，走到她身边，看着屏幕苦笑。
“我们现在这样，别说虎口夺食了，被他发现，一炮就能把我们轰成渣。”
“不，我们不但要夺。”
林夕转过头，银色的眸子里闪着一种名为“谋略”的光。
“还要让他，高高兴兴地把假货捧回去。”
蕾娜忍不住了，从角落里探出头。
“女王陛下，您没发烧吧？在那艘破船的眼皮子底下偷东西？那船停在那儿，我的太阳之光都被压制得抬不起头！这根本不可能！”
“正因为不可能，他才想不到。”
林夕瞥了蕾娜一眼，没再理她，目光重新回到林凡身上。
“华烨这个人，生性多疑，但又极度自负。他迷信自己的力量，更迷信卡尔给他的虚空引擎。”
“所以，他绝不会让若宁去碰时空神晶。”
“若宁也懂虚空技术，他怕她得到这东西后，反过来威胁到自己。”
“他会派一个他绝对信得过，但脑子不太好使的蠢货去执行这个任务。”
“而他自己，则会坐在旗舰的王座上，通过虚空引擎，监控整个过程的每一个原子，确保万无一失。”
林夕的分析，让林凡和蕾娜都听呆了。
她对华烨的了解，简直就像在看自己的掌纹一样清晰。
“他监控的是‘现实’。”林夕看着林凡，一字一句地说道。
“而你，林凡，拥有重新定义‘现实’的能力。”
林凡的瞳孔猛地一缩。
“量子欺诈？”
“不，比那更高级，也更彻底。”林夕摇头。
“我要你做的，不是欺骗他的眼睛，而是欺骗他的整个监控系统，欺骗他引以为傲的虚空引擎。”
“在他的‘现实’里，制造一个完美的幻觉。”
“我要他亲眼看到，他的手下，完好无损地取回了时空神晶。”
“我要他亲眼看到，所有的能量读数、空间参数、质量反应，都完美无缺。”
“然后，让他带着一块你用废料原子搓出来的石头，心满意足地离开。”
林凡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计划，太大胆了。
这已经不是偷了，这是当着主人的面，用一个假货换走了他最珍贵的宝物。
“能量消耗会非常恐怖。”林凡皱眉，“而且，只要有一个原子的数据出错，我们就会立刻暴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