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剩余:38天11小时10分……】
“你想去救她?”
林夕的声音很轻,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却让山洞内的空气瞬间变得沉重。
这个问题,拷问着林凡的灵魂。
他不敢看林夕的眼睛。
他怕自己那个“想”字一出口,自己在她眼中,就会从一个“还有点用的傻小子”,彻底沦为一个“胳臂肘往外拐的白眼狼”。
毕竟,蕾娜是引爆超新星,亲手将凯莎推入深渊的执行者。
尽管她身不由己。
但事实就是事实。
林凡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那纠结的模样,让林夕清冷的眸底,掠过一丝几乎无法捕捉的笑意。
“很难回答?”她追问。
“不是!”
林凡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抬头,索性豁出去了。
“想!我想救她!”
他几乎是吼出来的,梗着脖子,像一个等待最终审判的囚犯。
“女王陛下,我知道蕾娜她……她有错!”
“但她是被卡尔那个阴险的混蛋利用了!她也是雄兵连的队长,是我的战友!”
“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饕餮那帮杂碎当成畜生一样折磨!”
林凡一口气吼完,已经做好了迎接雷霆之怒的准备。
然而,预想中的风暴并未降临。
林夕只是安静地听他说完,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依旧平静。
“说完了?”
“……说完了。”林凡泄了气,感觉自己用尽全力的一拳,打在了虚空之中。
“嗯。”
林夕点头,而后起身,走到洞口。
她背对着他,眺望晨曦中连绵的群山,身影被初升的日光镀上了一层金边。
漫长的沉默。
林凡的心,随着她的沉默,一寸寸下沉。
完了。
她生气了。
这种沉默,比任何斥责都更令人窒息。
就在林凡已经开始思考,是现在跪下抱大腿还是等会儿再跪的时候,她终于开口。
“林凡。”
“在!”林凡身体一激灵,下意识站得笔直。
“你认为,我为何会‘陨落’?”
林夕没有回头,声音缥缈,仿佛来自云端。
“呃……”
林凡愣住了。
为什么?
因为卡尔的虚空引擎,因为凉冰的超新星,因为蕾娜的背刺?
不。
以神圣凯莎的算力,她不可能算不到这个杀局。
她的赴死,更像是一种主动的选择。
“是为了……升级神圣知识宝库,为了对抗未来的虚空?”林凡说出了自己的推测。
“那只是其中一个目的。”
林夕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沧桑。
“更重要的原因是,我所建立的正义秩序,已经走到了瓶颈。”
“瓶颈?”
“对。”
林夕转过身,重新看向林凡,那双墨色的眸子里,闪动着俯瞰万古的智慧。
“我执掌天使文明数万年,正义秩序庇护了无数弱小文明。”
“但这种庇护,如同温室。”
“它让那些文明,丧失了自我进化的血性与动力。”
“他们习惯了在天使的羽翼下苟活,一旦失去庇护,便不堪一击。”
“地球,就是最好的例子。”
“若非德诺遗留的雄兵连,饕餮入侵的此刻,地球早已是一片焦土。你们自己的力量,在这场战争中,何其渺小?”
林凡沉默。
他无法反驳。
因为她说的,是血淋淋的事实。
“所以,我的‘陨落’,是危机,也是一次机会。”
“一次让已知宇宙摆脱对天使的依赖,重新洗牌的机会。”
“一次让温室里的花朵,重新经历风雨,学会自己扎根成长的机会。”
林夕的话,如同惊雷,在林凡的脑海中炸响。
他一直以为,凯莎的陨落是一场悲壮的史诗落幕。
现在才明白。
这根本是她自己主导的,以宇宙为棋盘,以自身陨落为代价,开启的一个全新时代!
何等的气魄!
何等的算计!
这才是真正的,诸神之王!
“至于蕾娜,”林夕的语气淡漠下来,“她引爆的那颗超新星,不过是计划中的一个变量,一个执行者。”
“她有罪,但罪不至死。”
“更何况,她的背后,站着的是卡尔和凉冰。”
林凡的呼吸都停滞了,他看着林夕,眼神里只剩下震撼与敬畏。
“所以,您……不恨她?”
“恨?”
林夕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弄。
“站在我的高度,个人的爱恨毫无意义。”
“我只考虑文明的延续,与秩序的未来。”
“蕾娜,作为烈阳主神,太阳之光基因的继承者,她本身就是一种战略级力量。”
“无论对地球,还是对未来的正义秩序,她都有不可替代的价值。”
“让她落在饕餮手里,被噬獆和卡尔研究、改造,最终变成对付地球的武器,这不符合我们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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