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顶棚的老旧吊扇吱呀呀地转动着,搅动着沉闷的空气。
城市的另一端,一间充斥着各种电子设备低鸣和淡淡机油味的改装车间里,阿鸡瘫在一张看起来快要散架的老旧皮沙发上。
此刻的他脸色是一种缺乏血色的苍白。
他闭着眼,但眉头微蹙,显然睡得并不安稳。呼吸比平时要浅一些,胸膛的起伏也显得有些无力。
他只觉得身体内部像是被彻底犁过一遍,空荡荡的,泛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酸软和虚弱。每一次呼吸,都仿佛能感受到细胞在哀嚎着渴求能量。
“妈的……”
他低声骂了一句,却没什么火气,更多的是一种复杂的后怕和无奈。
他回想起木裕最后那失控的、敌我不分的狂暴状态,回想起那吞噬一切的黑泥和焚尽自身的怒焰。
那种力量,太危险,太不可控了。
阿鸡的眼皮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
他抬起一只手,看着掌心萦绕的能量多么无力。
虚弱的感觉真他妈糟糕。
一种模糊的、不好的预感,像阴云一样笼罩在他心头。虽然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但他总觉得,木裕那边,很快又需要他了。
而他现在的状态,可不太行。
想办法……尽快补回来。
“鸡哥,你还好吧?”
阿鸡一个激灵,扭过头——动作大了点,扯得他肋下隐隐作痛——看见何矢麒那小子从阴影里溜达出来。
“我没事。”阿鸡含糊地应了一声。
何矢麒没凑太近,隔着几步远打量了一下阿鸡苍白的脸色。
“看着可不像没事儿。”他说着,从裤兜里摸出个东西,随手抛了过来,“喏,接着。”
阿鸡条件反射地接住,是枚异能硬币。
“谢了。哪儿来的?我记得上次为了恢复你们的伤势,早耗光了。”
何矢麒耸耸肩,靠在旁边一个锈迹斑斑的工具柜上:“黑市里新流的货。山小队那帮人不知道抽什么风,这两天在那儿撒钱呢,跟不要钱似的放出来百十来枚这玩意儿,把市场都搅乱了。”
他补充道:“搞不清他们想干嘛,扫货?还是显摆?反正路子野得很。”
阿鸡听着,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这确实有点反常。
他看了一眼何矢麒:“就你一个?卢佛送呢?”
“卢队找地方清净去了,说看不惯你这死人相。”何矢麒摆摆手,“所以我就溜达过来看看你死没死。”
阿鸡嗤笑一声:“老子命硬得很。行了,硬币谢了。山小队的事儿我知道了,你们自己也留点神。”
“知道。”何矢麒点点头,站直身子,“走了鸡哥,你慢慢歇着。”
......
夜色如墨,将废弃工厂的轮廓吞噬得只剩下模糊的剪影,冰冷锈蚀的钢铁骨架在惨白的月光下显得格外狰狞。四周寂静无声,只有荒草丛中蟋蟀不知疲倦的鸣叫,反而衬得这片废墟更加死寂。
“你没死,还真是烧高香啊。”一个略带冷感的声音,如同夜风般悄无声息地拂过。
阿鸡露出一抹苦笑,头也没回地应道:“我也没想到【七宗罪】这么狠。”
卢佛送走到阿鸡旁边坐下,“能量波动很不稳定,像是被强行撕扯过又勉强粘合。你玩脱了。”
突然,卢佛送的头微微偏向工厂大门的方向,耳朵几不可查地动了一下。
“有人来了。”他低声说。
几乎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阿鸡看向那扇锈蚀严重的大门。
“知道!”
卢佛送没有动,但周身的气息变得若有若无,仿佛融入了周围的阴影之中。
咕叽——哐啷!
锈蚀金属被强行摩擦推动的刺耳噪音猛地划破了夜的寂静!
“操,我当是谁呢,搞出这么大动静,拆门啊?”
门口左边那个稍显精壮些的身影闻言往前走了两步,月光照亮了他半边脸,一道狰狞的旧疤从眉骨划到下巴,正是彭宇,绰号阿鱼。
他咧嘴一笑,露出森白的牙齿:“你都没死透,我们哪儿舍得先走?”
右边那个是马亨伯,老马,“少废话。找你有事。”
“有屁快放,这地方可不是唠嗑的好地儿。”阿鸡催促道,心里却提起了十二分警惕。
“林一动真格的了。计划提前,就在明晚。他要拿下废弃的港口,作为第一阶段的前进基地和物资转运点。”
那片地方面积大,结构复杂,靠近水路但又相对偏僻。
“这么快?”阿鸡皱眉,“他那点人手,够啃这块硬骨头?”
“他自然有他的办法。说服了附近两个小组织,再加上我们这些老朋友,够了。”老马终于冷哼一声接话
阿鱼补充道:“林一让我俩来通知你,明晚,老地方集合。这次是硬仗,别掉链子。”
阿鸡心里骂了一句,“具体怎么打?总得有个章程吧?”
“到时候自然知道。”老马生硬地打断,似乎不愿多说。
“走了,老马。话带到了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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