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裁决之剑”的引擎轰鸣如同雷霆,撕裂长空。
金刀率领的突击队如同金色的利刃,悍然插入D-7区段的炼狱战场。
磐石在指挥中心声嘶力竭,调动着长城“龙脊”每一分潜力,与那不断增殖的污染母巢进行着钢铁与意志的惨烈碰撞。
战况如火,瞬息万变,每一秒都关乎着整条防线的存亡。
然而,就在这决定命运的关键时刻,李皖——这个被无数人视为定海神针、期盼着他能扭转战局的最高战力,却并未出现在那片血肉横飞的围墙之上。
他静静地站在“方舟”基地,他自己的静室中,面前悬浮着的通讯光屏上,正显示着来自春日部前线联合指挥部的紧急通讯请求。
发起人,野原美冴。
她的头像旁,代表着最高紧急状态的红色标识疯狂闪烁。
一种难以言喻的、与远方战场截然不同的冰冷预感,攫住了李皖的心脏。
他接通了通讯。
“李皖先生!不好了!小新……小新他不见了!”
光屏中,野原美冴的脸庞失去了往日的从容,写满了惊恐与无助,眼泪在她眼眶中打转,声音带着剧烈的颤抖。
她身后是略显凌乱的野原家客厅,广志正焦急地踱步,风子和珍藏也一脸担忧地站在旁边。
李皖的瞳孔微微收缩,语气却依旧平稳:
“慢慢说,美冴女士,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发现的?”
“就在刚才!不到半小时前!”
美冴语速极快,带着哭腔,
“他说要去院子里和小白玩捉迷藏,我就去厨房准备晚饭了,才一会儿功夫,出来就找不到他了!小白也不见了!我们找遍了家里、院子里、甚至附近的街道,都找不到!就像……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凭空消失?李皖的眉头蹙起。
在如今这个被规则污染阴影笼罩、并且本身还是特殊“信念实境”的春日部,一个孩子的失踪绝不寻常。
“他失踪前,有什么异常吗?或者,有没有接触什么奇怪的东西?”
李皖追问。
“没有!一切都和平时一样!”
美冴用力摇头,
“他今天很乖,还在练习你教的那个……那个锻体术,吃完点心就说去玩……”
李皖沉默片刻。
他之前为了能随时定位并返回这个关键的二维世界锚点,曾在野原家的院落里,以及小新经常活动的几个地方,还有小新的身上留下过极其隐秘的、由【基源性时空规则碎片】力量构成的规则锚点。
这些锚点与他心神相连,只要还在,他就能瞬间感知到小新的具体位置。
他闭上眼,意识沉入识海,尝试感应那些锚点。
下一刻,他的脸色微沉。
空了。
那些原本如同星辰般在他感知中清晰闪烁的锚点,此刻一片死寂。
不是被干扰,不是被屏蔽,而是被一种更彻底、更霸道的方式——从规则的层面,被干净利落地抹除了。
仿佛有人用一块无形的橡皮,将他留在这个世界的印记,轻轻擦去。
能做到这一点的……李皖的心缓缓下沉。
以他如今星穹六阶、执掌部分规则本源的实力,能如此轻易、如此不留痕迹地抹除他留下的锚点,放眼他所知的所有存在,只有一个可能——
编剧。
只有那个凌驾于无数规则怪谈之上,视万物为棋子和剧本的诡异存在,才拥有这种层面的力量和对“叙事”的绝对掌控权。
它果然注意到了这里!
注意到了小新这个“信念实境”的核心节点!
它没有直接强攻被重兵把守的隧道入口,而是选择了更阴险、更精准的斩首行动——直接掳走了小新!
“美冴,你们留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加强戒备。”
李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
“小新的事情交给我。”
没有多余的解释,他直接切断了通讯。
甚至没有时间去通知正在苦战的磐石和金刀,也没有联系秦老。
他知道,面对编剧,人数和常规力量毫无意义,这是一场只属于他,与那个幕后黑手之间的对决。
下一刻,李皖的身影在静室中模糊、消散。
他没有选择通过“深渊之梯”计划正在建造的通道,而是直接动用了【时之碎影】与【基源性时空规则碎片】的力量,强行撕裂了现实与二维信念实境之间的脆弱壁垒,定位到了春日部所在的那个维度坐标。
时空流转,光影变幻。
当李皖的脚再次踏上坚实的土地时,他已经站在了野原家那熟悉的院落之外。
夕阳的余晖给春日部的街道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色,远处传来孩子们隐约的嬉笑声和电视节目的声音,一切看起来安宁而平常,与远方长城防线的惨烈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但他敏锐地感知到,这平静的表象之下,涌动着一股极其隐晦、却冰冷彻骨的暗流。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不协调感”,仿佛整个世界的色彩饱和度都微微降低了一些,像是蒙上了一层看不见的灰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