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他厉声咆哮,声音因愤怒而变得尖锐刺耳,“你竟敢这般辱及我岳父!你这竖子,真是活腻歪了不成!”
听见凌未风这近乎歇斯底里的愤怒言语,我心中反倒奇异地生起了一丝好奇,眉头微挑,故作惊讶地追问道:“哦?什么?你这‘未风’之名,竟然是你岳父给你取的?这可就有些意思了……看来你岳父倒是个‘慧眼识珠’之人啊,二个字就概括了你的性情与为人作派,哈哈,妙啊!”我故意加重了“慧眼识珠”四字,语气中的嘲讽更浓。
“哼!”凌未风怒极反笑,额头上青筋暴起,“我本来的名字,其实也不是这个‘未’字……罢了罢了,与你说这些作甚?今日,我定要让你这背叛张家的贱人之后,好好见识见识我凌未风的厉害!让你知道,有些人,不是你能招惹和得罪得起的!”
话音未落,凌未风右手猛地一握,那柄一直悬在腰间的白银软剑“噌”地一声出鞘。他握剑的手因愠怒而微微颤抖,体内汹涌的道气毫无保留地注入软剑之中,原本柔韧的软剑瞬间绷得笔直,剑身隐隐散发出一层淡淡的寒光,周遭的空气似乎都因此变得凝滞起来。
剑虽未正式击射而出,但剑身上所蕴含的凌厉道威已然具现,仿佛一头蛰伏的猛兽,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招式尚未完全展开,但那剑势之中所暗藏的凶险杀机,已如芒在背,毕露无遗。
果然,这凌未风倒并非浪得虚名,确实是个使剑的好手,剑法根基扎实,道气也颇为凝练,看来他刚才自夸之言,并非全是虚妄。
只不过,我自始至终都冷冷地凝视着凌未风的一举一动,眼神锐利如鹰,心中非但没有半分轻视,反而愈发凝重。对于任何一个可能威胁到自己和同伴的对手,我从不掉以轻心。
“看剑!”凌未风暴喝一声,一剑已然舞动开来!
刹那间,一道璀璨的黄芒道气自剑尖迸发而出,裹挟着凌厉的破空之声,如毒蛇出洞般朝我面门疾刺而来。那剑势变幻莫测,直刺、上挑、下滑、点抖,每一个动作都快如闪电,角度刁钻至极。
剑芒之中饱含着沛然道威,剑影左右交错,隐隐竟演化出一阴一阳之象,最终凝聚成一式石破天惊的杀招——剑开阴阳!
甫一出手,凌未风便毫无保留,施展出了这等夺命绝招,显然是存了必杀伤我之心。
尤其是在我听见他刚才脱口而出的那句“背叛张家的贱人之后”时,我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烟消云散,瞬间明白了他此行的真实目的。
“张家……又是张家吗?!”我心中几乎是在嘶吼,一股压抑已久的怒火与悲凉交织着涌上心头。这个名字,如同附骨之蛆,总是在不经意间出现,带来无尽的麻烦与杀机。
但我口中却依旧语带冰寒,声音平静得可怕,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是张家的人?”
凌未风的长剑裹挟着万钧之势急掠而来,凌厉的剑招、磅礴的道威已近在咫尺,我甚至能感受到那股锋锐之气割裂空气,刮得我脸颊生疼。而且,我看得清清楚楚,他眼中杀意凛然,没有半分留手之意。杀伤我,从一开始就是他此行的唯一目的。
凌未风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他的沉默,以及他那毫不留情的剑招,已经是最明确不过的回答。
“好,很好!”我缓缓点头,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今日,我暂且不杀你,但我会让你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以及你背后那个姓张的家族,后悔找上我……”
到了这一刻,我胸中的怒火亦已熊熊燃烧,再也无法遏制。张家的步步紧逼,凌未风的嚣张跋扈,彻底点燃了我心中息气宁人的引线。
左手闪电般往腰间一拂,两张黄符已然悄无声息地拈在指端,随后我手腕微振,随手一扔。两张黄符便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地朝刺杀而来的凌未风与我自己中间的位置飘了过去……
“蓬!蓬!” 两声轻微的爆响过后,两股浓郁的橙黄色雾气凭空生起,就好像我以前在军队中执行任务时所使用的烟雾弹一样,粘稠而厚重,转瞬间便将我们二人的身形彻底笼罩其中,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起初,还有凌厉的剑光在黄雾之中闪烁不定,发出“嗤嗤”的破风之声,显然凌未风仍在雾气中疯狂攻击。但片刻之后,一声凄厉至极的惨叫猛地从黄雾深处传出,随即一切又归于沉寂。
紧接着,我从那渐渐稀薄的黄雾之中缓缓走出,身形挺拔,气息平稳,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我自然清楚,那声惨叫的主人绝不会是自己。
当所有黄雾散尽,露出里面的景象时,一切便都水落石出了。
凌未风正痛苦地捂着自己的右腕,那张原本嚣张无比的脸上此刻写满了难以置信。他那柄引以为傲的白银软剑,已经“哐当”一声掉落在了他的脚边,剑身兀自轻微颤抖。数缕殷红的鲜血正从他死死按住的手腕处不断渗出,一滴滴、一滩滩地滴落在冰冷的水泥地面上,绽放出妖异的血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