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庭的庄严判决，为赵建国、许天豪等人的罪恶人生画上了法律的休止符。媒体连篇累牍的报道和民众的拍手称快，似乎为东华市这场持续数月的风暴，拉下了最终的帷幕。
阳光重新洒在这座经历阵痛的城市，街道上车水马龙，仿佛一切如常。
但对林辰而言，另一场更为隐秘、却也至关重要的“谈判”，才刚刚开始。
那间熟悉的、可以俯瞰城市的安全屋内，只有林辰与“牧羊人”两人。没有庆功宴上的融洽，气氛回归到了最初的严肃与审慎，甚至更加凝重。
“林辰，”“牧羊人”开门见山，没有任何寒暄，“法庭的判决，是给公众的交代。现在，是我们之间，该有一个最终交代的时候了。”
林辰平静地看着他，等待下文。他知道这一刻迟早会来。“苍穹”的存在，就像一柄悬在他头顶的双刃剑，既助他斩妖除魔，也随时可能伤及自身。
“你的功劳，国家和人民不会忘记。没有你，东华市的毒瘤不可能被清除得如此彻底，二十年前的旧案也难以昭雪。”“牧羊人”首先给予了肯定，语气诚恳，“但是，‘苍穹’……必须被处理。”
他用了“处理”这个词，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一个不受监管、拥有强大武力和情报能力的境外组织，其创始人长期潜伏在国内体制内……这其中的风险，你我心知肚明。”“牧羊人”的目光锐利如鹰，“过去的一切，我们可以基于你在打击犯罪中的巨大贡献，予以最大限度的理解和……有限的豁免。但未来，绝不能允许这种情况继续存在。”
林辰沉默着。他明白“牧羊人”的顾虑，也理解国家的底线。“苍穹”是他海外十年心血所系，是他复仇的利剑，也是他保命的底牌。但如今，大仇得报，他渴望的平静生活，以及与苏晚晴的未来，都需要他用这张底牌来交换。
“我明白。”林辰终于开口，声音平稳，“‘苍穹’可以解散。”
“牧羊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放松，但依旧紧盯着他：“不是可以，是必须。并且，我需要一个明确、可验证的方案。”
林辰深吸一口气，给出了他早已思考过的答案：“我会立刻着手。‘苍穹’的武装力量，包括所有作战人员、装备及基地，将在三个月内完成遣散或移交，具体清单和过程，可以由你们指定的人员监督。其核心情报网络……我会销毁大部分敏感数据和来源，只保留一个合法的、商业化运作的国际信息咨询公司外壳，用于处理一些正常的商业信息业务。这家公司的股权和运营，可以接受你们的监管。”
他几乎交出了所有的筹码，只保留了一个几乎无害的“空壳”。这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也是换取他和苏晚晴未来安宁的必要代价。
“牧羊人”沉吟了片刻，似乎在评估这个方案的可行性与诚意。最终，他点了点头：“可以。武装力量必须彻底解散，不容任何保留。那家咨询公司……我们可以允许其存在，但需要派驻联络员，拥有最高知情权和否决权。这是底线。”
他站起身，走到林辰面前，目光深沉：“林辰，你可以保留那家公司。但我们需要时，你要提供必要的‘咨询’。这，是最后的条件。”
这意味着，他虽然解散了“苍穹”，交出了武力，但他这个人，以及他残余的影响力，在未来某个时刻，可能仍需要为国家所用。这是一种有限度的自由，一种带着枷锁的平静。
林辰看着“牧羊人”，没有犹豫。他知道，这已经是对方能给出的最好条件。
“我同意。”
两个字，重若千钧。代表着一个时代的结束，也代表着他真正告别了“苍穹之主”的身份，回归到一个……受监管的“普通人”。
“牧羊人”伸出手，与林辰重重一握。
“手续和细节，会有人跟你对接。处理好‘苍穹’的事情后，组织上对你的审查也将正式结束。你会有一个新的身份和岗位。”‘牧羊人’顿了顿，补充道，“一个……更适合你和苏晚晴同志未来的岗位。”
谈判达成。
林辰用解散“苍穹”，换来了个人的自由和与苏晚晴共同的未来。
代价巨大，但他别无选择，也……心甘情愿。
走出安全屋，外面阳光刺眼。林辰眯起眼，感受着久违的、真正属于平凡生活的暖意。
他知道，脚下的路还很长，隐藏在“司徒”背后的阴影仍未散去。
但至少此刻，他卸下了最沉重的一副枷锁，可以稍微喘息，去迎接那份来之不易的，带着约束的平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