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的雨下了整整一夜,清晨还没停,细密的雨丝打在偏殿的槐树叶上,发出 “沙沙” 的轻响,像谁在暗处翻着竹简,透着股说不出的压抑。秦风坐在案前,手里攥着《秦民要术》的关中推广稿,笔尖悬在竹简上方,却迟迟没落下 —— 昨晚蒙恬派人来报,说李斯最近在府里频繁见御史,还让人查了 “焚书令” 的旧案,怕是要在典籍上做文章,让他多留个心眼。
偏殿的书架被整理得整齐,最上层是始皇赏赐的《秦律》刻本,中间是译解好的民生典籍,最下层藏着扶苏给的《论语》残卷和《墨子?非攻》篇 —— 这些是秦代 “焚书令” 后少见的 “异端典籍”,秦风留着是为了研究 “仁政” 与 “非攻” 对流民安置的帮助,比如《论语》里的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能化解流民间的矛盾,《墨子?非攻》里的 “兼爱” 思想能让边民与士兵更和睦,却没成想,这些竟成了李斯眼里的 “罪证”。
“秦大人,外面有御史来,说奉李廷尉之命,要查‘私藏异端典籍’!” 小李子急急忙忙跑进来,手里的茶盘都差点摔了,脸色发白,“来了十几个士兵,已经在院外了,说‘若敢阻拦,按抗命治罪’!”
秦风心里一沉,笔 “嗒” 地落在竹简上,墨汁晕开一大团。他赶紧起身,把《论语》和《墨子》往《秦民要术》抄本里塞,刚藏好,就听见院外传来沉重的脚步声,李斯的心腹王御史带着士兵闯了进来,手里举着卷竹简,上面写着 “奉李廷尉令,查秦风私藏《诗》《书》异端,即刻搜检”。
“秦大人,得罪了!” 王御史冷笑一声,挥手让士兵动手,“把书架上的典籍都翻出来,尤其是下层的,仔细查!”
士兵们一拥而上,书架被翻得乱七八糟,竹简散落一地,《秦民要术》的抄本被扔在地上,沾了泥水;始皇赐的《秦律》刻本也被拿起来翻看,王御史的手指划过书页,眼神里满是挑剔,像是非要找出点错处。
“找到了!” 一个士兵从《秦民要术》抄本里翻出《论语》残卷,举在手里,“王御史,这是《论语》,是焚书令里禁的异端!”
王御史眼睛一亮,赶紧抢过来,展开一看,上面有秦风写的注解:“‘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流民间争执,需换位思考,不可强压。” 他指着注解,对秦风说:“秦大人,你竟敢私藏《论语》,还敢注解‘惑乱民心’,这不是违抗焚书令是什么?”
秦风皱着眉,弯腰捡起散落的竹简:“这不是‘惑乱民心’,是用来化解流民矛盾的。去年陈留流民因为争水打架,我用‘己所不欲’的理劝他们,很快就和好了,这是实用的法子,不是异端!”
“是不是异端,不是你说了算!” 王御史又从地上捡起《墨子?非攻》篇,上面写着 “兼爱非攻,可止边民与士兵冲突”,他笑得更得意了,“还有《墨子》!李斯大人说‘墨家之术,鼓动流民抗税’,你藏这个,是不是想让流民跟朝廷作对?”
“荒谬!” 秦风提高声音,“《墨子?非攻》讲的是‘反对无故攻伐’,我用它教边民和士兵‘互不侵扰’,去年北境边民还帮着士兵守粮仓,这怎么是抗税?你这是曲解典籍!”
可王御史根本不听,让人把典籍收好,对秦风说:“秦大人,跟我们去见陛下吧!李斯大人已经在朝堂等着了,看看陛下是信你的‘实用法子’,还是信焚书令的律法!”
士兵们推着秦风往外走,小李子急得快哭了,蹲在地上捡着散落的竹简,嘴里念叨:“这些都是大人用来帮百姓的书,怎么就成异端了……”
朝堂上,气氛早已凝重。李斯站在殿中央,手里攥着 “焚书令” 的抄本,见王御史押着秦风进来,立马对始皇躬身道:“陛下!秦风私藏《论语》《墨子》等异端典籍,还注解惑乱民心,违抗焚书令,臣请陛下治其罪!”
百官哗然,博士官队列里的张博士赶紧上前:“陛下,秦风藏的典籍是用来帮流民的,不是异端!《墨子》里的城防之术,还帮陈留打退了匈奴,怎么能算异端?”
“张博士此言差矣!” 李斯反驳道,“焚书令明言‘非秦记皆烧之,非博士官所藏《诗》《书》百家语者皆烧之’,秦风不是博士官,却私藏这些,就是违抗律法!而且他注解‘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是在教流民‘反抗官府’,若人人都学这个,律法还怎么推行?”
始皇端坐在龙椅上,眼神落在王御史呈上来的典籍上,指尖在《论语》残卷的注解上轻轻划着,没说话,殿内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
秦风躬身行礼,语气沉稳:“陛下,臣藏这些典籍,绝非违抗焚书令,而是为了民生。《论语》的‘己所不欲’化解了陈留流民的争执,《墨子》的‘兼爱’让边民与士兵和睦,这些都有实际成效为证 —— 老周头等流民还托人送来粟米糕,说‘若不是大人用这些理劝和,俺们还在打架’,这不是惑乱民心,是安定民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