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浓稠的墨砚,将山顶别墅裹得密不透风。林晚躺在床上,意识刚沉入黑暗,就被一股强烈的失重感攫住——她又站在了那处悬崖边,脚下是深不见底的深渊,冷风卷着碎石呼啸而过,刮得脸颊生疼。
身后传来熟悉的狞笑,是白薇薇和顾宇轩,两人眼中的恶意与前世推她坠崖时如出一辙。“林晚,你以为躲得过吗?” 白薇薇的声音尖利刺耳,“夜宸护不了你一辈子!”
就在他们伸手要推她的瞬间,一道挺拔的黑色身影猛地冲了过来,将她紧紧护在身后。那身影熟悉又陌生,轮廓是夜宸,眼神却比现在更炽热、更绝望,他嘶吼着与两人缠斗,声音穿透风声:“不准碰她!”
混乱中,林晚被一股力量裹挟着坠落。下坠的瞬间,她看到那道身影纵身跃下,朝她伸出手,指尖几乎要触到她的手腕,口中唤着一个模糊的名字,不是“林晚”,而是某个更温柔、更遥远的音节……
“啊!” 林晚猛地弹坐起身,冷汗浸透了睡衣,心脏狂跳得几乎要撞碎胸腔。她大口喘着气,额头上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床单上,晕开一小片湿痕。
头痛如裂,仿佛有无数碎片在脑海里冲撞、拼接。那些坠落的失重感、风声中的嘶吼、还有那个模糊的呼唤,都真实得可怕。她下意识地抬手,手腕翻转,身形侧旋,做出一个流畅的闪避动作——手肘下沉卸力,指尖带风划弧,完全不像她这个“普通大学生”会的招式,更像刻在肌肉记忆里的本能。
“怎么了?” 房门被轻轻推开,夜宸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眼底带着刚从睡梦中惊醒的惺忪,更多的是偏执的慌乱。他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了她的异常,快步走到床边,伸手抚上她的额头,语气急促,“又做噩梦了?梦到什么了?”
他的掌心带着微凉的温度,触碰到她汗湿的皮肤时,林晚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她看着夜宸深邃的眼眸,那些噩梦中的碎片突然闪过——悬崖边护着她的身影、模糊的嘶吼、还有那个没听清的名字,似乎都与眼前的人隐隐重合。
“没……没什么。” 她避开他的目光,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就是梦到被人追,有点害怕。” 她不敢说实话,怕泄露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更怕触动夜宸的警惕——他最近的控制欲本就强到令人窒息,若是知道她开始梦到与“过去”相关的画面,不知又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
夜宸盯着她的眼睛,试图从里面找出破绽。她的睫毛颤抖着,眼底藏着慌乱,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迷茫。他俯身,将她轻轻拥入怀中,力道带着偏执的紧,仿佛怕她下一秒就会消失:“别怕,我在。” 他的声音低沉而缱绻,“以后再做噩梦,就叫醒我,我会一直陪着你。”
林晚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心中五味杂陈。恐惧、依赖、疑惑、还有一丝莫名的熟悉感,交织在一起,让她心绪难平。他的怀抱是温暖的,却也像一道无形的枷锁,让她既安心又窒息。
夜宸抱了她许久,直到她的呼吸渐渐平稳,才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回床上,替她盖好被子,坐在床边守着她,眼神始终没有离开她的脸。他能感觉到,她的噩梦越来越频繁,越来越清晰,这意味着记忆的封印正在松动。他既期待又恐惧——期待她想起一切,想起他们的过去;又恐惧她想起被封印的痛苦,想起他的偏执与禁锢,最终选择离开。
不知过了多久,林晚假装睡熟,听着身边夜宸均匀的呼吸声,悄悄睁开了眼睛。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来,照亮他俊美却带着一丝疲惫的侧脸。她缓缓抬起手,无意识地比划着噩梦中的动作,手腕轻旋,指尖划弧,一套防守拳路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动作精准而凌厉,完全不像临时模仿。
她心中一惊,立刻停下动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她会做出这些动作?那些模糊的噩梦、奇异的熟悉感,还有夜宸异常的反应,都在指向一个可怕的可能——她的过去,远比她想象的复杂。
接下来的几天,噩梦如影随形。有时是她在一片火光中奔跑,身后是黑衣人的追杀,身前有个模糊的身影护着她,招式狠戾;有时是在一间烟雾缭绕的房间里,有人握着她的手教她挥拳,力道、角度都精准得可怕,那只手的温度,竟与夜宸掌心的触感重叠。
每次从梦中惊醒,林晚都会头痛欲裂,但那些梦中的动作,却在潜意识里扎根。一天清晨,她趁着夜宸处理事务,偷偷溜到别墅的健身房。她闭上眼睛,回忆着噩梦里的动作残影,抬手、转身、踢腿、格挡,一套完整的防守拳路自然而然地流淌出来,动作流畅而有力,带着种凌厉的韵律,仿佛练了千百遍。
“这到底是什么?” 林晚停下动作,看着自己的双手,眼底满是疑惑与震惊。她能感觉到,这些动作里藏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本能。更让她心惊的是,每次做出这些动作,脑海中都会闪过一丝模糊的画面——古色古香的庭院、打铁的火花、还有一个少年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清月,防守要稳,借力打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