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青鸾峰。
晨雾缭绕,仙鹤啼鸣。林渊一身整洁的青衫,跟随引路的女弟子,踏上了这座清冷而神秘的山峰。沿途灵气氤氲,奇花异草遍布,却透着一股深沉的寂静,与主峰的喧嚣截然不同。他神色平静,内心却通过 心灯 高度戒备,感应着四周的一切。这座山峰,如同其主人一般,看似宁静,实则暗藏玄机。
心殿 ,清岚仙子修行之所。殿内陈设简雅,一尘不染,唯有淡淡的冷香弥漫。清岚仙子端坐于主位蒲团之上,依旧是一袭素白,容颜清丽绝伦,却带着一种拒人千里的淡漠。她目光平静地看向步入殿内的林渊,看似随意,但那金丹修士无形的威压,已悄然笼罩全场。
“弟子林渊,拜见清岚师叔祖。”林渊躬身行礼,姿态恭敬,不卑不亢。
“免礼。”清岚仙子的声音清冷如玉,听不出喜怒,“听闻你在戒律堂整理鬼府卷宗,颇有所得。今日唤你前来,是想详细问问,关于那‘阴煞蚀灵阵’的细节,以及你报告中提及的……克制推测。”
她开门见山,直接点明主题,目光锐利,仿佛要穿透林渊的内心。
林渊心中早有准备,面上露出恰到好处的“受宠若惊”与“谨慎”,回答道:“回师叔祖,弟子才疏学浅,只是整理卷宗时,见那阵法描述阴毒,能蚀人金丹本源,与……与一些传闻中的道伤症状略有相似,故大胆推测,若以至阳至纯之力,或可克制。具体缘由,弟子实不敢妄言,仅是依据典籍记载所做猜想。”
他话语含糊,既点出了关键,又将源头推给“典籍记载”,撇清自身。同时,他悄然运转 心灯 ,模拟出一种“纯净魂力”的微弱波动,若有若无地散发出来。这波动极其隐晦,但对于神识敏锐、且对此类气息极度渴望的清岚仙子而言,无异于暗夜中的萤火!
清岚仙子美眸深处果然闪过一丝极细微的波动!她清晰地捕捉到了那丝纯净的气息!虽然微弱,但品质极高,与她想象中的“纯净魂力”极为吻合!此子果然有古怪!
她表面不动声色,继续问道:“哦?至阳至纯之力?你可知,世间何种力量堪称至阳至纯?又如何运用,方能不伤及本源?”
这是一个极其专业且关键的问题,直指核心。若林渊只是信口开河,必然露馅。
林渊早有腹稿,从容应答:“典籍所载,至阳者,如大日真火、九天雷罡;至纯者,如先天一气、无瑕魂光。至于运用之法……弟子愚见,当以温和渗透为主,如春雨润物,循序渐进,切忌猛火急攻,否则恐非但不能祛邪,反伤根本。譬如炼丹,猛火易焦,文火方成。”
他借用了流云散人丹道心得中的理念,回答得滴水不漏,既显露出一定的见识,又符合他“戒律堂执事”的身份,未涉及任何高深秘法。
清岚仙子静静听着,心中却掀起波澜。此子对能量性质的理解,远超普通炼气弟子!尤其是“温和渗透”、“循序渐进”的观点,与她这些年暗自推演的方向不谋而合!难道他真有什么际遇?或者……他背后真有高人指点?
她沉吟片刻,忽然转变话题,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林渊,你道基受损,却能于外门大比中脱颖而出,更在短时间内晋升内门,修为精进如此之速,可是有何奇遇?”
终于问到根子上了!林渊心中冷笑,面上却露出几分“惭愧”与“坦诚”:“不敢隐瞒师叔祖。弟子当年遭逢大难,道基尽毁,本已心灰意冷。幸得一位云游前辈怜悯,赐下几枚丹药和一门温养神魂的粗浅法门,言道‘破而后立,未尝不可’,弟子依言修行,方有今日。至于修为,全赖宗门资源与弟子勤修不辍,实无他法。”
他将一切推给莫须有的“云游前辈”,合情合理。那“温养神魂的法门”,更是暗中指向了 心灯 和《养魂诀》。
清岚仙子目光深邃,盯着林渊看了许久,似乎要将他看穿。林渊坦然相对, 心灯 内蕴,将自身情绪波动完美隐藏。
殿内陷入短暂的沉默,气氛微妙。
最终,清岚仙子缓缓开口,语气缓和了几分:“你倒是有几分机缘与韧性。罢了,今日唤你前来,主要是为鬼府之事。你既对阴煞邪术有所了解,日后戒律堂相关事务,需更加用心。若有新的发现,可直接……通过叶红璃,禀报于我。”
她终于松口,给出了一个间接的联系渠道!这意味着,她已初步认可了林渊的“价值”,愿意保持接触!
“弟子遵命!定当竭尽全力!”林渊躬身应道,心中一定。第一步,成了!
“嗯,退下吧。”清岚仙子挥了挥手,重新闭上双目,似要入定。
林渊恭敬行礼,退出心殿。直到离开青鸾峰,他才缓缓舒了一口气。这次会面,看似平淡,实则凶险,无异于与虎谋皮。但结果,比他预想的要好。
他成功地在清岚仙子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并建立了初步的、隐秘的联系渠道。 接下来,就是耐心等待,并逐步加深这种联系,让她越来越依赖自己提供的信息,最终……不得不寻求自己的“帮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