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得知了一场灾难即将降临时,每一个平和的时刻都有了暗潮汹涌的恐怖。
这简直像在上刑。
天已在雨幕中微微点亮,我几乎没睡,离正午还有点时间。罗宾把我们的武器都拿了回来。本着隐藏好的原则,我不得不抱着它度过了后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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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雨一直没有停,耽搁了许多人的行程,算上我,到场的也仅仅有三十五人。
喂,三十五个人不少了……如果全部聚集起来,剑都挥不开!何谈保护小公主。仆人们在院子里拉起了遮雨的布,好让宴会不要被彻底毁掉。
这很好,至少比室内战好。
仆人为晚来的我端来了葡萄酒,用精致的高脚杯盛着。
我看了一眼罗宾,他几乎不可见地抬了抬下巴,于是我一手抓住两个杯子,在递给他时手一松———径直滑落。
仆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下一蹲———我就知道他们身手不凡———然而,没有接住。仆人晚了一步,玻璃杯就这样轻轻坠落,磕到地面,“啪擦”地透过宴会的噪音碎裂,溅了一地晶莹的酒。
哈,知道隐藏自己,杀手。我赞许地点了点头。
他连连道歉,蹲下身子,抽出手帕捡起草坪上的玻璃碎片。
离正午还有一些时间。“奥图姆的小公主”还没有出现,罗宾则故作悠闲地随手捡着桌上的甜品吃。
“早上好啊,桑吉。”提尔海文举着杯子走来,先朝着罗宾点了点头,再转向我,在他背后,是一位衣着红色华丽衣服的商人“这位是一位好慈善家。”
“哦!是你!”我很快地认出来,“你的募捐事业成功了吗?”
提尔海文和商人对视了一眼。
气氛有些奇怪。
“这位红衣商人是贸易总管。不过你们看起来已经认识了。”提尔海文笑了笑,“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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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提尔海文捧着酒杯,靠着城墙,一手扶着矮矮的墙壁。
“这为什么不是一个巧合呢?”罗宾点燃了烟斗,靠在他身边的墙上。
“你不是这样的人。”
“着勉强算个理由。”罗宾眯着眼睛,吐了一口烟,“答应我的武器一定在你身边吧,隐士。”
“原来你是为此而来。”
“照你说的,恩斯特堡的领主注意到了你。”
“他已经死了。
”但我完成了任务,不是吗?”罗宾的脸上完全没有悲伤,叼起长烟斗,抬着头靠着墙。雨水完全没有打扰到他们。
“哎———别忘了,我给你的任务是,在恩斯特堡给我谋一个位置,罗宾·阿卜,我的朋友。”提尔叹了口气。
“我知道刀在你身边。”罗宾说。
“不。”提尔笑了,仿佛胜券在握,“除非———你想要一把长剑。”
“那种武器……”罗宾不屑地叼着烟斗笑了笑。
沉默了片刻。
”任务的另一半,我会保护那个男孩的生命安全。”罗宾熄灭了烟斗,“而你,三天之内把刀送到奥图姆。”
提尔海文点了点头。没必要计较下去。
只不过,他接到约翰的命令,把灾祸之剑交给草药师,但那剑———作为锻造者,他一眼就认了出来———怎么跑到了桑吉手里。
“看来你也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罗宾仿佛抓住了把柄,继续说,“那个女孩非常可怜,不是吗?”
“当然。她亲口告诉了我全部。”
罗宾没有继续说话。随手行了个礼,挥手告别。他还得把刀和剑偷回来呢。
不过,有些事他算是确认了。那女孩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她是个很好的演员,或者,剧本很好的牺牲品。
这太熟悉了———凯特的作风。
在弗利那边,那句话怎么说的呢?死而不僵。说得真好。看来英明的凯特大人还埋藏着很多他不知道的事。
你真会享受,先一步去你说的好地方了啊,布莱兹·凯特。罗宾想,推开了虚掩着的门。里面黄光微微照映出,可怜仆人脖子被割开,却如同睡着了一样安详地靠在椅子上。
这也算杀手?他冷笑一声。他大概知道那个女孩从哪句话开始撒谎了。
他把剑别在腰上,趁机随手挥了挥桑吉的长剑。长剑不是那么糟糕的东西。糟糕的是他的过去。
他关上门离开。心想,桑吉啊桑吉,你真是单纯,可是你谁也救不了,现在我还得救你。真搞不懂凯特先生到底为什么如此看重这个单纯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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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钱用来资助了‘15号’贸易路线的建立,年轻人。”红衣商人满脸笑容,丝毫没有摆架子,轻松愉悦地报了一串地名,仿佛是主教朝着信徒们一对一地布道一样熟练———随后我听到了熟悉的名字。
普鲁佩。
普鲁佩?我重复了一遍。
“很抱歉,普鲁佩今年并没有拿到名额。如果你要找他。苏西,是个老好人,不过,好心人,你可能不能和他合的来……”他的语速太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