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缓缓浸透南山精神病院的每一寸角落。挂钟的指针沉重地划过晚上七点,最后一丝余晖被彻底吞噬,走廊里的壁灯忽明忽暗,昏黄的光线在地面投下扭曲的光影,像是无数双蛰伏的眼睛,默默窥视着餐厅里的一切。
攻略者们正各自吞咽着晚餐,气氛压抑得如同凝固的铅块。餐盘里的食物依旧是简单的馒头和小米粥,温热的气息在冰冷的空气里转瞬即逝,没人有太多胃口,咀嚼的动作机械而迟缓,每个人的眼神里都藏着警惕与疲惫。白日里徒劳的追查让所有人都身心俱疲,奸细的阴影如同鬼魅,始终笼罩在心头,而第七天的期限正一步步逼近,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可能落下。
林暖暖给朵朵剥了一个鸡蛋,看着小姑娘小口小口地吃着,眼神不自觉地扫过餐厅里的每一个人。张婷坐在斜对面,正用勺子轻轻搅动着碗里的粥,动作优雅,却始终没有真正吃下几口,眼角的余光时不时瞟向门口,像是在等待着什么;王强则狼吞虎咽地啃着馒头,脸颊鼓鼓的,眼神却时不时飘向身边的佐藤,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试探;李伟独自坐在角落,手里攥着一个馒头,却没什么胃口,只是反复摩挲着馒头表面,眉头紧锁,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姐姐,我吃不下了。”朵朵把剩下的半个鸡蛋递过来,小眉头皱着,“这里的空气闷闷的,我有点不舒服。”
林暖暖接过鸡蛋,摸了摸她的额头,温度正常,应该是餐厅里压抑的气氛让孩子感到不适。“那我们少吃点,等会儿回病房姐姐给你拿苹果吃。”她轻声安慰着,将鸡蛋放进随身的背包里,目光再次投向门口——总觉得今晚的餐厅格外安静,连走廊里黑色雾气流动的“滋滋”声都淡了许多,这种反常的平静,往往预示着更大的危机。
就在这时,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从餐厅外的走廊传来,由远及近,带着一种机械的韵律,打破了餐厅里的死寂。脚步声很轻,却异常清晰,像是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地面上,每一步都精准地落在众人的心跳节拍上。
所有人的动作都瞬间停滞,警惕地看向餐厅门口。杰克下意识地握紧了弩箭,手指扣在扳机上;汤姆合上了手中的金属本子,身体微微前倾,做好了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佐藤停止了拨动念珠,眼神凝重地盯着门口;坤爷则悄悄从怀里掏出了红色粉末的陶罐,指尖扣在罐口,随时准备应对危险。
林暖暖也将朵朵护到身后,右手悄悄摸向背包里的无字真经,指尖能感受到经书传来的微弱温热,像是在提醒她即将到来的异常。她能感觉到,空气中的负面气息正在快速聚集,却不同于以往的狂暴,反而带着一种刻意的压抑,像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
很快,四个穿着白色护士服的女人出现在餐厅门口。她们的穿着与之前的护士别无二致,衣服干净得诡异,头发梳得整整齐齐,脸上都戴着白色的口罩,只露出一双双没有神采的灰白色眼睛,在昏黄的灯光下泛着冷光。
与之前不同的是,她们四人推着一辆银色的金属小车,小车的轮子上裹着厚厚的橡胶,移动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小车的表面盖着一块黑色的丝绒布,布面平整,看不出下面藏着什么,只隐约能看到布下有规整的凸起,像是摆放着什么方形的物品。
护士们没有说话,只是推着小车,缓缓走进餐厅。她们的步伐整齐划一,如同被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灰白色的眼睛扫过餐厅里的攻略者,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却让每个人都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
“她们想干什么?”杰克压低声音,语气里满是警惕,“这个时间不是发药时间,也不是送餐时间,推个车过来是什么意思?”
汤姆摇了摇头,眼神紧紧盯着那辆小车:“不知道,但绝对没好事。注意她们的动作,不要轻举妄动,先看看情况。”
护士们推着小车走到餐厅中央,停下脚步。为首的护士上前一步,依旧是那副平淡无波的语气,像是在念一段冰冷的指令:“各位病人,现在发放‘情绪稳定胶囊’,每人两粒,红色一粒,黄色一粒,即刻服用。”
话音落下,另外三个护士同时上前,掀开了小车上的黑色丝绒布。布面滑落的瞬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小车之上,瞳孔不由得一缩——
小车的托盘上,整齐地摆放着两排胶囊,一排是鲜红色,如同凝固的血液,表面光滑,泛着诡异的光泽;另一排是明黄色,像是掺了硫磺的矿石,隐隐透着一丝暗沉。两种胶囊都装在透明的塑料壳里,壳上没有任何文字标识,看不出成分,也看不出用途。
更让人感到不安的是,这些胶囊的摆放方式极其规整,每一粒之间的距离都精准到毫米,像是经过精密计算,透着一种非人的诡异。小车的托盘底部,刻着一圈细小的黑色符号,与之前在院长办公室墙壁上看到的符号如出一辙,只是更加复杂,在灯光下隐隐散发着微弱的黑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