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蔓拖拽的 “沙沙” 声消失时,林暖暖是被胸口的灼痛感惊醒的。她猛地睁开眼,首先看到的是暗沉的天空 —— 不是古神之遗的血色,而是蒙着灰雾的铅灰色,像永远不会放晴的阴天。鼻尖萦绕着浓郁的霉味,混着铁锈与腐烂树叶的气息,呛得她忍不住咳嗽,每咳一下,肋骨就传来针扎似的疼,低头才发现,之前被小丑尖刺擦过的伤口,此刻正渗着淡绿色的粘液,和伊万伤口里的粘液一模一样。
“咳…… 咳咳……”
身边传来断续的咳嗽声。林暖暖艰难地侧过身(移动时明显感觉四肢像灌了铅,每动一下都要花平时两倍的力气),看到安娜正靠在一截枯树干上,银色吊坠的光弱得像随时会熄灭,她的左臂被藤蔓勒出了深紫色的淤青,右手紧紧攥着一块破碎的气球残片,指节泛白;毒蝎半跪在地上,匕首插在泥土里支撑着身体,他的右臂还在微微发麻,刚才和小丑尖刺碰撞的地方,皮肤已经泛起淡淡的黑色,像是被毒素侵蚀;李默躺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左臂的伤口还在渗着黑色液体,蔓延到肘部,他试图撑起身体,却刚抬到一半就重重摔回地上,发出一声闷哼。
“伊万呢?” 林暖暖突然想起伊万,之前他被藤蔓拖走时,绿色粘液已经覆盖了胸口,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发现右腿的脚踝被藤蔓勒出了一圈血痕,落地时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去 —— 移动速度果然减少了 50%,平时轻松就能跨过去的枯树根,现在需要双手撑着膝盖才能慢慢迈过去。
“在那边。” 卡莉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坐在离林暖暖不远的地方,祈福绳断成两截,散落在身边,她的脚踝也有一道血痕,正用手轻轻揉着,“刚才藤蔓把我们扔在这里时,我看到他被甩到了庄园门口,好像还在动……”
林暖暖顺着卡莉指的方向看去 —— 不远处,一座破败的庄园矗立在灰雾中,生锈的铁门扭曲变形,上面缠着枯死的藤蔓,藤蔓的缝隙里,隐约能看到暗红色的痕迹,像是干涸的血迹;铁门后的庄园主楼,墙壁爬满了黑色的霉斑,窗户玻璃大多已经破碎,有的窗框里还挂着破损的窗帘,在风里飘得像招魂的幡;庄园周围的杂草长得比人还高,杂草间露出几块破碎的墓碑,碑上的字迹已经模糊,只依稀能看到 “18XX 年” 的年份。
伊万就躺在铁门旁边,他的胸口还在起伏,却很微弱,绿色粘液已经从肋骨的伤口蔓延到了小腹,他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抓住什么,却连抬起手的力气都没有。
“我们得去救他!” 林暖暖咬着牙,双手撑着身边的枯树干,慢慢站起来。安娜也跟着起身,她的左臂不能用力,只能用右手扶着林暖暖的肩膀,两人互相支撑着,一步一步朝着庄园门口挪 —— 每走一步,脚下的杂草都会发出 “沙沙” 的声响,像是有东西在草里蠕动,林暖暖的右腿脚踝传来阵阵刺痛,血痕已经开始渗血,染红了裤脚。
毒蝎和李默也慢慢跟了上来。毒蝎用匕首割下一段枯藤,缠在自己发麻的右臂上,勉强能用力;李默则由卡莉搀扶着,他的左臂垂在身侧,黑色液体已经凝固,像一层硬壳,每动一下都牵扯着伤口,疼得他额头直冒冷汗。
离庄园越来越近,空气中的霉味更浓了,还多了股淡淡的铁锈味,像是从庄园内部飘出来的。铁门旁边的地面上,散落着几块破碎的骨头,上面还沾着干枯的肉丝,不知道是动物的还是人的。伊万看到他们过来,嘴唇动了动,发出微弱的声音:“屠…… 屠夫…… 在里面……”
“屠夫?” 林暖暖心里一紧,怀里的幸运 E 卡片突然发烫,指尖传来强烈的预警 —— 庄园主楼的一扇破碎窗户里,有个黑影正盯着他们,速度极快,转眼就消失在窗户后。
安娜的银色吊坠也突然亮起,虽然光很弱,却能清晰地感觉到危险的方向:“两个…… 在主楼里…… 一个拿着链锯,一个拿着斧头……”
话音刚落,庄园主楼的大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破旧黑色大衣的男人走了出来,他的脸上覆盖着一层腐烂的皮肤,左眼的位置是空的,黑洞洞的眼眶里渗着黄色的液体;他的右手握着一把生锈的链锯,链锯的锯齿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肉块,没启动时,锯齿碰撞发出 “咔哒” 的声响,像牙齿在咀嚼。
紧接着,另一个屠夫也从门后走了出来。他比第一个屠夫更高大,身上穿着破损的白色围裙,围裙上沾满了黑色的血迹;他的左手握着一把巨大的斧头,斧头刃已经卷了边,却依旧锋利,斧柄上缠着一圈圈的铁丝,铁丝上还挂着几根头发;他的脸被一块破布遮住,只露出一只右眼,眼白是浑浊的黄色,瞳孔像针一样细,死死盯着林暖暖他们。
“跑!” 毒蝎大喊一声,试图拉起伊万,却发现伊万的身体已经变得很沉,绿色粘液让他的肌肉僵硬,只能半拖半扶着他往旁边的枯树后躲。林暖暖和安娜也赶紧扶着李默、卡莉往枯树后挪,可移动速度太慢了,平时几秒钟就能到的地方,现在用了将近十秒,链锯屠夫已经启动了链锯,“嗡嗡” 的轰鸣声在灰雾中回荡,朝着他们的方向冲过来。
